却说武敏之兄妹一起坐着马车,来到吴王府。
原本武敏之是吴王府常客,府中下人都认识,无需通报便可进去。
然而他容貌变化很大,府中下人一时没认出他,好在旁边还跟着贺兰敏柔,那些下人总算不敢阻拦,放二人进去了。
两人穿过庭院,沿着游廊朝后堂而行。
正行之间,前方走来一名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多岁,面色刚毅,身姿矫健。
武敏之如今也算见过不少人了,眼力不凡,一眼就瞧出那人精习武艺,不是寻常人,拦住他去路,问:“你是何人?”
他与李吉关系亲密,李吉的熟人他基本都认识,故而有此一问。
那男子看了兄妹俩一眼,瞧出两人气质高贵,弯腰拱手道:“本人魏昶,万年县县尉,见过郎君、娘子。”
武敏之心知李吉是雍州府司马,万年县尉是他下属,过来找他,实属正常,朝魏昶点了点头,迈步继续前行。
不一会,来到后堂,李吉已经得到消息,正在门外等候。
瞧见武敏之的一瞬间,他也露出诧异之色,吃惊道:“武兄,你这是……”
武敏之一摆手,苦笑道:“什么也别多问,有没有酒,陪我喝两杯。”
吴王府的酒自然不差,又有贺兰敏柔为两人斟酒。
李吉陪着武敏之饮了几杯,数次想要开口,见武敏之表情,又把话吞了回去。
酒过三巡,武敏之终于开口了。
不过他不愿提起西域之行,反而问起长安城的近况,尤其是杨氏之事。
李吉便将杨淼、韦珅的事简单说明了一番。
杨氏虽是杨夫人的家族,武敏之却来往并不多,他之所以问起此事,是因为他的未婚妻便是杨氏。
贺兰敏柔瞧出他的心思,轻轻道:“兄长不必担心,嫂子并未受到牵连。”
“她又还没过门,你喊她嫂子做什么?”武敏之哼了一声。
他内心深处,并不想这么早成婚,倒更希望杨氏被牵连才好。
李吉扬了扬眉,道:“我说武兄,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拿自家妹妹出气吧。”
武敏之见李吉维护妹妹,不怒反喜,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举杯道:“好,我自罚一杯。”
“对了,李兄,我已经离开内领卫了,估摸着明年就要大婚,你何时成婚啊?”他又问。
李吉听了此话,看了贺兰敏柔一眼。
恰好贺兰敏柔一双妙目也看了过来,与他目光一触,随即挪开,脸上飞起一丝红霞。
武敏之瞧得有趣,哈哈一笑,道:“要不然,我回去就跟母亲和外祖母提一下你们的婚事,就定在明年初如何?”
李吉面露喜色,却没有做声,又看向贺兰敏柔。
不料,贺兰敏柔却低声道:“兄长,我还不想这么早嫁人。”
此话一出,武敏之和李吉都颇感意外。
武敏之眉头一皱,沉声道:“长兄如父,你的婚事本就由我做主,再说了,你不是也曾说要嫁给吴王吗?”
贺兰敏柔面色更红了,瞥了李吉一眼,见他正紧紧望着自己,咬牙道:“兄长若逼我,我就去找姨母做主!”
武敏之正要再说,李吉却摆手道:“武兄,不必多言,咱们喝酒吧。”说着满饮一杯。
贺兰敏柔给他倒酒时,他偏开脑袋,神情甚是不悦。
原本是武敏之一人喝闷酒,现在倒好,两人都喝起闷酒。
武敏之原本就情绪不好,见妹子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害得李吉也不痛快,当即起身,沉着脸道:“走,回去了,别再惹李兄不痛快了!”
贺兰敏柔歉然的看了李吉一眼,跟着武敏之离开了。
李吉其实原本对贺兰敏柔并无念想,他和武敏之一样,都并不想太早成婚。
后来是贺兰敏柔主动接近,并且不断向他示好。
毕竟是个妙龄少女,容貌秀丽,温柔体贴,李吉也慢慢她产生感情。
谁曾想,对方今日竟说出这样一番言论来,让李吉大受打击。
他从小并无父母疼爱,对女人了解不多,常听人说,女人之心,难以揣摩,今日方知一点不假。
李吉独自坐在屋中喝闷酒,喝得醉醺醺的,双眼看东西都出现三重幻影,酒瓶都抓不住。
就在这时,一只雪白的纤手抓住酒瓶,给他倒了一杯酒,将酒杯递到他嘴边。
李吉此时已是迷迷糊糊,脑袋思维僵硬,也不去想那人是谁,张嘴便喝。
这一杯酒下肚,脑袋一沉,彻底醉倒了。
次日正午,李吉才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只觉脑袋好疼,嘴巴好干。
“水……水……”他呢喃着道。
很快,一只水杯递到他嘴边,清水入肚,一下子就让他清醒过来,抬头一看,给他喂水的正是贺兰敏柔。
“你……你怎么在这?”李吉呆呆问道。
旁边传来一道轻笑声。
“兄长,贺兰姊姊昨天离开后,便很快回来了,你喝醉酒后,也是她帮忙将你扶上床呢,今日又早早过来,伺候兄长。”
说话之人,是李吉的妹妹李华。
李吉望着贺兰敏柔,见她低着头不语,朝妹妹道:“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