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点头道:“那边,那边好多好多坏人,到处点火、杀人,我伯伯、哥哥全死了,爹爹也受伤了,他撑船把我们送过来后就死了,我和妈妈走了十几天才到这里,妈妈把吃的都给我了,自己吃了十几天野果子,结果才走到这儿!”
两人听罢,心里想到,原来匈奴人已经打到河对岸了,也不知道早上在山口和西凉军作战的,是不是那些匈奴兵的前锋。
两人心下黯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她。
当下秦风替她擦干了眼泪,问道:“跟着我们走吧?”
那女孩望了望李蓄,低下头,泪水又出来了,也不说话。
“你别害怕,这位大哥哥虽然长相害怕,可心却很好,你刚才吃的饼子,就是他给的!他不单心好,还专打坏人,就连我,也是他救下的呢!”秦风劝她道。
女孩听他这么一说,又向李蓄看了一眼,李蓄慌忙露出满脸笑容,一边点头连声道:“是呀是呀,专打坏人,我是专打坏人的!”
女孩再不犹豫,点了点头,把眼光却转向地上她妈妈的尸体上,眼中垂下泪花。
李蓄从马上取下刀,和秦凤一起在道旁挖了一个坑,将妇人埋了。然后,李蓄将那小姑娘抱上马,接着和秦风一前一后上马,三人一马沿着山腰的路又向前跑去。
三人一路向前,路上再不下马,吃喝都在马上,匆匆赶路,见到岔道,只向左走,到黄昏时,山路将近,远处现出一条东西方向的官道来,道路西首远远地伸向远方,隐没在西边群山的夕阳之下。放眼望去,官道上尽是逃难之人。秦李二人心中一喜,看来正是通向关中方向的道路。
下得路来一问,原来前边就要到陕县境内,当问到有没有一支铁甲骑兵过去,路上难民尽皆摇头不知。
二人心中又是一沉,路上人多,三人只得骑在马上,从人流中缓缓而过。
傍晚前,三人一马进了陕县,城中再也见不到往日的繁华,店铺关门,房屋下、街角中尽是临时歇脚的流民。
一打听,原来县城中的官员、县尉、兵卒早就弃城而去,城中原有居民也将屋门锁上,举家逃难去了,二人心中原想着在这儿买些吃的带在路上打尖,看来这想法已经无处着落了。于是顺着街道准备穿城而过,预备出了县城继续向前赶路。
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前面街心一阵嘈杂,中间夹杂着一阵哭声。李蓄提马奔上前去,就见前面十几个僧人模样的人拉着几个小男孩从街心向南走去,几个小男孩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哭叫着:“不要卖我呀,我不当和尚,我不要念经呀!”后面几对夫妇领着几个十几岁大的男孩女孩跟在身后哭叫着道:“孩子,好好听长老的话,爹爹妈妈将来回来了一定去看你们,听话呀!”
李蓄见他们哭的恓惶,正要打马上前,却见身后黑压压踊上来一群身着玄色衣衫的人众,挡在那些僧人面前,其中一名颌下留着三咎长须、身着黄色衣衫的中年人,说道:“你们佛门之人就是这样普度众生的嘛?快快放开这几个孩子,让他们回到自己父母身边!”
一名为首的灰衣僧人见这些人挡着不让前行,急步向前应声道:“各位施主,我们也是应了他们父母的请求,方才为之,为的是给孩子们找口饭吃,他们并未受到强迫,还请各位让开道路!”
那身着黄色衣衫的中年人见他这样说,径直走到那几对夫妇面前说了一番话,然后就见那几对夫妇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一边跑回到灰衣僧人身边把几袋粮食放下,然后各自拉着自己孩子往回走,那灰衣僧人脸上嗔色一现,但见对方人数众多,只好挥一挥手,让他们带走孩子,跟着和那十几个僧人一起离开人群。
见那几对夫妇领重新着孩子跟着那些玄衣人走远,李蓄下马,向旁边旁边观看的几个壮汉询问那些人的来路,那几个人见问,脸上颜色一变。摇摇头走了。
正自茫然,只听旁边一位老汉低声对他道:“年轻人,别多事啦,皆大欢喜不好么?”
李蓄急道:“老丈别误会,我是这儿也有两个孩子!”说着朝马上一指。
那老汉看了一眼,口中说出三个字:“‘平安道’!”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