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帐篷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
余白蜷在霍铎尔温暖的胸膛里,被这阵杂声扰得睡不安稳。
觉察对方起身,他懵懵懂懂跟着坐起,眼睛都没睁开,翁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霍铎尔很快回了帐子,一只东西被他捏住后颈提了进来。
那东西很害怕,不敢对霍铎尔龇牙,喉咙压着气,夹起尾巴,耳朵也往脑袋后瞥下。
霍铎尔沉声:“这东西吵你睡觉。”
余白掀开眼皮,一扫惺忪的睡意,“呀”了声。
“猫?”
看着又不太像,身上黑黄斑纹交错,很有野性,倒像豹纹,眼睛也像豹子的。
“难道是豹猫?”
余白喃喃,看霍铎尔要捏死这只豹猫,连忙阻止。
“算了,它没胡乱咬人,别杀它了。”
霍铎尔微微抬头,将这东西丢了出去。
洗干净手,重新把余白抱回怀里躺下。
翌日,余白发现那只豹猫居然没离开,就在帐子后不远的草丛里蜷着,不停呻吟,周围的兽人见它太小,没什么威胁,索性就没管。
霍铎尔整合队伍准备出发,附近的兽潮已经被清理干净,路上暂时安全。
启程时,余白趴在霍铎尔肩膀上,看着那只豹猫瘸着腿跟了上来,但没靠近兽人,只间隔一段距离跟着。
余白惊疑:“它怎么不走?”
负责包抄后路的泽瞥了眼豹猫,不太感兴趣,但还是回了余白的话。
“许是兽潮频发,它落了伤,单独在野外很容易被野兽咬死,见我们不伤它,这才跟着我们。”
中午短暂休息,余白看那只豹猫趴在草丛里,让霍铎尔给他割了块肉,丢到豹猫边上。
“吃吧。”
豹猫迟疑,但它实在太饿了,又受了伤,抬头往余白的方向看了会儿,见最小的两脚兽对自己笑眯眯地,这才低头,用力地咬了一口肉,
豹猫吃完肉,舔干净爪子,瞅见大两脚兽抱起小两脚兽离开,继续迈起瘸了的腿脚跟上。
黑云压天,准备进入羱族领地。
迎面起了风,余白嗅到空气里夹带的隐隐血腥,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霍铎尔已经迅速安排阿林和泽带人潜回部落,又安排蛮带上除了阿燎的几个巨人族到周围的小部落帮忙。
余白紧了紧嗓子:“是……”
霍铎尔道:“兽潮。”
说着,展开一张兽皮把余白从头裹到脚。
“白,到我背上趴好。”
“嗯!”
余白不添乱,罩上兽皮后乖乖换到霍铎尔背后抱紧,对方背着他火速返回领地。
*
羱族内城一片混乱,无论雌兽还是幼兽,弱势的群体全部抱团,将背后交给族人,围着圈,争取把跑进城里的野兽杀掉。
雄兽们负责抵御爬上围墙的兽潮,鹫很疲惫,他不停地扇动翅膀,怒吼一声,用弓箭射往飞起来的野兽,和飞着扑在身上的野兽搏斗,撕咬。
这波兽潮约莫中等规模,已经连续五日袭击羱族部落。
羱族和周围的小部落不眠不休地抵抗了五天,损伤有些重,可也阻拦了兽潮的完全侵袭,将它们一股一股的分开灭杀了不少。
五天,兽人的体力和精力几乎达到极限。
貅带着巨人族操控着山神之力将大半兽潮拦在外城,这群野兽饿了就啃噬自己的同族类,城外低洼地都是血和骨头,野兽汹涌地往城墙爬,山石沿着高墙砸落,砸得它们满头血,嘶嚎着,被砸断四肢还在继续爬。
貅满头血和汗,他往后倒了一会儿,靠在墙上喘气。
羱族勇士手持木茅和爬上高墙的野兽缠斗,
貅稳了稳身体站起来,再次尝试操控山神之力,可他们的力量已经枯竭,过度使用后精神和身体濒临极限,太累了,使不上一丝能力。
貅只好拎起木茅,和羱族勇士一样,凭着力气和技巧对抗兽潮。
天黑沉沉的,自从兽潮进攻,羱族部落的上空就没透过一丝光。
昏暗中,貅额头袭来凉意,他摸到飘落的叶子,心神倏地一震。
羱族勇士抬头张望,只见漫天飞舞的锋利叶片密密麻麻地往外城洼地射去,地上裂开一个个土坑,野兽陷进泥里,紧接着被无数从泥地蔓延出来的藤蔓绞紧,叶子将它们的皮肤割开,射成刺球。
疲惫的勇士们爆出一阵吼声:“霍大他们回来了!”
貅抹了抹脸:“霍大,蛮!”
他从城墙跃下,羱族勇士见巨人族兽人接连往外城赶,转眼间勇猛地和野兽缠斗在一起。
他们怒吼几声,也跟着纷纷跟着跳了下去加入战斗。
厮杀的吼声在耳膜上不断回响,余白牢牢夹紧霍铎尔的腰身,兽皮虽然隔绝了视线,但光凭声音,就能幻想出此刻激烈缠斗的场面。
他按耐着起伏的情绪,清晰感受着霍铎尔战斗时肩背上隆起而紧绷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