牦狼崽要尿尿,霍铎尔肯定不会让它拉在屋内,往它脖子系根麻绳,放出去找块地解决了。
余白睫毛轻颤,小小“嗯”一声。
“伤口还疼么?”
霍铎尔就像听到神谕,余白的这句话让他往胸口再来十刀也值得。
“已经没事了。”
兽人体质本来就强悍,巨人族更是佼佼者,霍铎尔又有一身山神之力,就算余白没给他敷药,伤口很快就能凝血,大概一天就开始愈合。
霍铎尔进屋,把留在石锅里保温的蔬菜肉沫羹和蒸蛋端出来:“白,来吃点东西。”
折腾大半日,余白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或许出于长身体的原因,最近伙食需求的份量比之前多了起来,每顿都能多吃一碗。
原来身体虚弱,影响脾胃,每餐能吃满一碗就算不错了,还不包括吃完以后吐出来的。
余白舀着滑溜溜的水蒸蛋往嘴里送,余光睨着屈膝蹲在边上的兽人,下意识并拢膝盖,道:“要是忙就先去干活吧,我就在屋内,不用这样。”
大半天过去,余白再大的气睡完一觉也消了,而且霍铎尔才回来,分别了半个多月,扪心自问,他其实也有点想念对方。
余白吃着肉羹,里面放着新鲜的菌菇,不是晒干的。
“霍铎尔,你出去过了?”
霍铎尔点头。
冬日的积雪消融,山里湿润,陆续滋生了不少菌菇,新鲜的菌子比晒干的口感能细嫩,就摘了大半篓子回来。
想起什么,霍铎尔翻出他背回来的麻布袋子,除了牦狼崽,还采集在不少植物的果实和种子。
只是回来以后太躁动,居然一时间给忘记了。
“白,这些都是我……”
霍铎尔把麻布袋子里的东西取出,话硬生生咽回喉咙,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皱眉:“我敲开冰块把它们带回来,当时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来不及掉落的果实和种子本来在冰块里封存的好好的,哪想此时已经融成了一团糊糊状,看不出原本是什么。
余白打量兽人错愕的神情,心里窃笑。
哪怕是放在冰箱里存放的蔬菜,过一天取出后也会发蔫,何况存封在冰块里的植物。
“白,我下次再采集别的种子带回来给你。”
余白微微点头,道:“眼下也到了春天,我们一起。”
他说“我们”,霍铎尔精神一振:“白,不生气了吗?”
余白扭过脸,用后脑勺对着人,过了片刻,道:“就算春天来了,兽人受到影响,我们也不是普通关系……但我们有思想,有自己的主观意识,不能被那种事牵着头脑。”
余白正视霍铎尔的眼睛:“那种事,要讲究你情我愿才可以。”
霍铎尔:“你……情我愿?”
余白点点头。
自从霍铎尔把他当成兽侣以后,他也重新考虑过这段关系。
没道理对方认真,他却还抱着原来的想法,那样是不负责任的。
在经济不发达的偏远地区,条件受限,信息也跟不上时代,年轻人结婚早是很平常的事情。大多数人念完初中就去打工了,没几年就回家结婚生孩子,余白见多了,没有特别抵触的心理。
可他和霍铎尔结契是一回事,要做结婚以后做的那件事……他觉得实在太刺激了,还很害羞,暂时还没办法接受。
而且……
余白眼神瞅着霍铎尔兽皮下的某个方向……
他很怀疑自己的身体真的能把那种东西放进去吗?
余白不敢细想。
只这一次之后,他身体的底子毕竟单薄,养了好几天才缓过神,流失的元气只能通过食物慢慢调补。
好在和霍铎尔说开了这件事,对方看他受惊,更怕他不搭理,偶尔也会克制一下,把如狼如虎的眼神收回去,就是抱着他睡觉的力气依然很大。
搞不成那档子事,顶多贴着皮肉嗅一嗅,再挑一处肉很嫩的地方,用嘴巴打个标记。
余白从来没有过哪个春季像今年一样,霍铎尔不好过,他也不好过。
*
又一个月,山里响起一道惊雷,丝丝细雨飘荡在山里,能看见的范围已经没有积雪,从泥土里生出青绿的新芽。
飘在河面的绿色浮萍越来越多,季节交替的时刻,余白的身子开始闹脾气。
一早,他睡不安稳,起来吃了早食,把半片药草片含进嘴巴。
老兽人留给他的药再怎么省着吃,如今也只剩下三片了。
霍铎尔这个月用木头搭建了余白说的茅房,每天都会定时用水将周围清洁干净。
他在外头忙了一阵,回来看见余白捧着热水吃药,三两步并在一起来到那抹纤小身影面前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