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皇贵妃, 太子不由自主蹙起眉头。
澜真公主追问:“皇贵妃为何空手而归,那个女子怎样了,孩子呢?”
皇后拍拍澜真公主的手, 示意她稍安勿躁:“据皇贵妃所说,她带人赶到山脚下那个小村子时, 那女子即将生产,她便只能等。”
“等了没几日, 那女子便发动了,怎知却遭遇难产,请了大夫也没救回来, 最后一尸两命, 那女子和孩子都没了。”
澜真公主怀疑:“是真的难产吗?”
皇后:“依着皇贵妃和同去之人所言,是的。”
太子:“生下来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皇后:“不知,孩子还没生下来,那女子就死了。”
澜真公主:“皇贵妃是亲眼瞧见那女子死了?”
皇后:“她说是亲眼瞧见了,还想着留下来等那女子安葬了再走。”
“知那女子的娘家人觉得要是没有你父皇, 那女子不会怀上那个孩子,也就不会难产而死,更恨你父皇将她丢下一走了之, 于是连带着对皇贵妃也不待见,直接将她和她带过去的人轰了出去。”
“皇贵妃无奈,只得离开, 回家去给你父皇报信。”
想到皇贵妃, 澜真公主问:“我父皇就那么信了吗, 没派人过去核实一番?”
皇后:“那女子救了你父皇的命,又怀了他的孩子,就那么死了, 你父皇自然十分愧疚,后来寻了个机会特意跑过去祭奠,还想着照拂一下她的娘家人,怎知她娘家人全都搬走了。”
太子:“可说为何搬走?”
皇后:“问了村里人,说是投奔亲戚去了。"
太子:“可说搬去了哪里?”
皇后:“这却是没问到。那时候兵荒马乱的,也不是什么至亲,你父皇也就没派人特意去找,那家人自此杳无音讯,不知去向。”
澜真公主:“那她原来的夫家呢?”
皇后:“说是她原来的夫家本就没什么亲人,那男子死后,那女子就一直独居,直到遇见你父皇。”
太子听完,沉默不语,垂眸思索。
先前为晏冷不丁问起狄燧会不会是陛下的私生子,他觉得荒谬至极。
他见过狄燧父亲几次,狄燧和狄家老伯长得极其相像,还有狄燧的叔父,他们几人站在一处,但凡长了眼睛的,任凭是谁,一眼都能瞧出那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再者说,狄燧不光和他同岁,他们二人还是同月而生,狄燧的老家和他们沈家的老家相隔近千里。
陛下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这边刚明媒正娶迎娶了他母亲,又跑去千里之外再造个孩子出来,而且狄燧的母亲彼时已经嫁给了狄燧父亲。
所以,他百分百确定,狄燧和陛下没有一丁点关系,他绝对不是皇家人。
这么多天,他一直在琢磨,这一环扣一环的诡谲阴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谋划,是何人想要置他们全家于死地。
就目前手上的线索来看,这一场动荡,一是他那些狼子野心的弟兄们为了争夺权势而起,再就是疑似前朝余孽的火麟会在背后谋乱,还有漠北草原部落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可根据阿桶所说,他的所有兄弟姐妹,以及下一辈的孩子们,几乎全都不得善终,他隐隐感觉似乎掺杂了私人恩怨,那背后主谋或主谋之一,似乎对他们沈家人恨之入骨,这就让他不得不深思,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头绪。
是先前为晏那句话,给了他启发。
他就在想,会不会是陛下在外生有子嗣,那孩子因为某种缘由未曾得到善待,这才起了报复之心。
心中起了这个念头,这才中途转来凤仪宫问上一问。
可如今听到那女子在当年已经死了,孩子也不曾生下来,他便打消了心中疑虑。
不管那女子是真的难产,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既然皇贵妃说她亲眼瞧见那女子一尸两命,那就必定是一尸两命。
无他,他不过是相信皇贵妃的心狠手辣罢了。
只是,那时的皇贵妃,应该没有理由去害那女子,想来是那女子这辈子福薄而已。
一番思虑,太子打消了先前脑中突然冒出的那个念头。
至于为什么狄燧父子能听见诺儿和阿桶说话,那只能日后再慢慢琢磨了。
为了安全起见,太子还是和皇后再次确认:“母后,除了那件事之外,我父皇在外头,再无其他子女吧?”
皇后点头:“没了。”
澜真公主想到后宫那一大群嫔妃,她那一大堆兄弟姐妹,忍不住提醒:“母后,会不会父皇还有,只是您不知情罢了。”
毕竟,她这个父皇,虽说打江山治天下的本事不小,可对待感情一事上,却当真不是个什么忠贞良善之辈。
听出女儿的言外之意,皇后说:“放心,你父皇在对待女子一事上虽不是个什么好的,但也算坦荡,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何事,从不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