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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女儿是个爽利活泼的性子, 整日里嘻嘻哈哈像个开心果,薛致庸很少见到女儿如此委屈巴巴的模样,摸摸小姑娘的头, 好奇问:“是何事惹得我们凝儿不开心,快说给爹爹听。”

望着风尘仆仆的驸马, 澜真公主笑着捏捏她的小脸:“凝儿,你爹爹一路舟车劳顿, 先让他洗漱一番,吃些东西,那些事咱们稍后再说。”

华月郡主忙松开薛致庸的胳膊, 乖巧道:“爹爹快去。”

薛致庸原本以为是女儿自己的事, 见妻子这样说,便正了脸色:“我不累,也不饿,先说无妨。”

想到阿桶的事一旦开讲,一时半会儿就停不下来, 澜真公主笑着劝:“你别担心,那些事早一会儿说晚一会儿说都无妨,你赶紧去拾掇拾掇, 一身的臭味。”

说罢还一脸嫌弃地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惹得华月郡主咯咯咯笑倒在椅子上,薛颂也跟着笑。

薛致庸为了赶在皇后寿诞之前回来, 一路星夜兼程地赶路, 确实是几日未曾洗澡, 见妻子嫌弃自己,抬起袖子闻了闻:“臭吗?这天也不怎么热,我一路骑着马吹着风, 也没出汗啊。”

澜真公主笑着拉起丈夫,将他往净室方向推:“你可快去吧。”

薛致庸见女儿笑得开心,儿子神情无恙,妻子也还能和他开玩笑,心道女儿口中的大事,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从善如流,进了净房,沐浴去了。

不多时,洗去一身风尘,换好干净的衣衫走出来,一身蓝色的常服在身,头发随意束起,一根玉簪固定住,身姿修长,面容俊美。

完全看不出已是四十多岁,和薛颂站在一处,倒像是兄弟俩,澜真公主看得眼热,暗道自己年轻时候的眼光,可真是顶顶好啊。

薛致庸也看向妻子,夫妻二人深情脉脉地对望着。

华月郡主捂着嘴偷笑,凑近哥哥身边小声说:“哥哥,爹爹和娘亲好像话本子的才子佳人啊。”

薛颂抬手在妹妹脑袋上呼噜一下,轻咳了一声,笑着道:“父亲,用膳吧。”

华月郡主蹦到爹娘中间,挥着手:“爹爹娘亲,我们还在呢。”

澜真公主忍笑瞪了一眼女儿,拉着薛致庸在桌前坐了,华月郡主拉着薛颂也坐了,不过三人都不饿,就坐成一圈围观驸马用膳。

想到阿桶说的那些事,三人都觉得,一家人能如此安安静静坐在桌前,简直是天大的幸事。

薛致庸在妻子儿女那又热情又感动,又似乎带着一丝难过的复杂目光中吃完了一顿饭,澜真公主命丫鬟把桌子撤了。

薛颂亲自去关了门,华月郡主还把窗户也给关上了,随后一家四口都挤在了榻上坐了。

薛致庸满心疑惑开口问:“如此大的阵仗,到底发生何事?方才为何还都那般看我?”

终于可以说了,华月郡主率先开口:“爹爹,你不知道,诺儿身上发生了一件奇事,有个叫阿桶的……”

小姑娘口齿伶俐,条理清晰,如同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就把事情给讲了一遍。

薛致庸听完,一时懵住,随即看向妻子和儿子,用眼神询问此事可当真。

澜真公主和薛颂齐齐点头,神色都十分严肃。

薛致庸面色瞬间阴沉,蹭地起身,大步往外走。

澜真公主一把抱住他:“驸马,你去哪里?”

薛致庸眼神阴翳:“薛老三那个猪狗不如的,敢害凝儿,我这就去剁了他。”

原先他只以为薛老三那个畜牲不过是爱财,又有些好高骛远罢了,可没想到他竟然从根子里烂透了,竟然谋害亲侄女,简直让人失望透顶。

澜真公主温声劝:“我也想剁了那个狗东西,可咱们得冷静。阿桶说的那些事,都还不曾发生,你若冒然杀上门去,真弄死了他,回头官府上门拿人,你要如何解释?”

华月郡主死死抱着父亲胳膊:“爹爹,你不要去,凝儿不想你被治罪。”

薛颂也劝:“是啊,父亲,那个马三是已经把府里的消息透漏出去过,儿子处置了他,三叔自知理亏,无话可说。可其他的事,咱们都还没有证据,即便想报仇,眼下也不到时候。”

说着,凑过去耳语:“如今太子舅舅的储君之位岌岌可危,有些事,咱们不好明着来。”

薛致庸听了进去,看了一眼神情慌乱的女儿,一挥袖子:“那样的畜生,日后不必再叫他三叔。”

薛颂薛凝兄妹俩一直不喜欢薛致庭和陈氏两人,得知阿桶说的那些事之后,对他们更是厌恶至极,闻言都点头说好。

待薛致庸消了消气,一家人坐回榻上,一时都沉默着。

好一会儿,薛致庸问:“知不知道,薛老三为何要那么做?”

三人都摇摇头,澜真公主:“暂且还不知道,但你也知道,那对夫妻一向是见利忘义的,我猜大概率是为财。”

薛致庸面色阴沉:“不管为了什么,他们能做出如此谋害自家亲骨肉的事,就不配为人,待事情查清楚,我断不会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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