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胥音。
少年的脸上一直是很轻松的表情。
没人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这么自在,后来大家都围拢过来,他好像也完全应付得过来。
此刻,他漫不经心的话语却令冉叶心一紧,记忆回到昨天——
被软禁多日的小皇帝终于受不了了,喊了整整半日,终于令侍卫总管硬着头皮将他放了进去。
而在那书房里,小皇帝眼睛血红地将他拽到身旁,附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
一些……原本就在他的筹谋之中,当下更显清晰的计划。
……
此刻,冉叶阴恻恻看了胥音一眼,不再说话,扭头就走。
陆酒目光往下一撇:“你有事瞒着你舅舅?”
“哥哥放心,”胥音看着冉叶离开的背影,“舅舅什么都知道。”
*
走出刑场的时候,陆酒发现自己来时坐的马车旁又停了另外一辆眼熟的马车。
是危南楼惯常用的那辆。
见状,阿月笑嘻嘻跑走了:“我就不和你一起走啦,我府里也有人来接了。”
陆酒朝她挥挥手,转头问胥音:“你呢,怎么来的,没马车的话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喜欢走回去,就当散心,”胥音笑眯眯的,“今天能和你聊天很开心,哥哥。”
陆酒看了这少年片刻,抬起手又一次按了按他的脑袋,叮嘱道:“那回去路上小心一点。”
“……嗯。”胥音低头,扬起唇,轻轻地应。
两人错肩而过,陆酒上了危南楼的马车。
男人就坐在里头,正在看书,抬起眸来问:“这么久才出来?”
“和一些人聊了一会儿。”陆酒在他身旁坐下。
没一会儿,两辆马车就都动起来了。
陆酒冷不丁问:“这里的局势是不是会变得很复杂?”
危南楼翻过一页,听到这个问题,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嗯。”
应得很自然,很随意。
陆酒扭头盯住这家伙。
“你会不会得罪太多人了?”
危南楼还在看书,却扬起唇角:“害怕?”
“是担心你。”
“那要不要逃走?”
“……逃去哪儿?”
“我的封地。”
男人伸过手来。
陆酒的视线往下挪,落在了他们交叠的手上。
他必须怀疑,这场对话是否早就在这家伙的意料之中。
男人带着笑意,温柔地说:
“在那里,你会是我的王后。”
*
出逃计划……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然而,危南楼是来真的。
直到府里的侍从们开始打包行李了,陆酒还有点回不过神。
他在窗边的书桌前坐了好久,想着……还是打一声招呼吧。
于是其余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写下一封信件,让府里的人送去给阿月。
至于其他人……那些贵族少爷夫人消息灵通,应该很快也会知道了。
还有冉叶……
陆酒斟酌。
也先放着吧。
他们是当天晚上离开的都城。
马车不再是来时宽敞到离谱的那辆,毕竟陆酒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不少,不再需要危南楼时时刻刻的照顾。
他们出发向南边,走走停停,应该大半个月的功夫就能抵达危南楼的封地,他的公国。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陆酒差点就要把那首歌给唱出来。
男人将他搂入怀里:“这件事结束后,就不需要再这么匆忙了。”
“我们可以定居在你的封地,再也不需要来首都了?”
“是。除了一些举国庆典,和特殊情况。”
“你的封地……靠海吗?”
“靠海,”危南楼低下头,唇贴着他的耳朵,“我让人在那里给你建了一座乐园。”
陆酒耳朵微动,假惺惺地说:“太奢靡了吧!”
男人戏谑地笑。
“你也可以选择对外开放。”
主题乐园?
陆酒乐了。
他伸出两条胳膊,挂住男人的脖子。
“好想快点见识见识!”
*
他们离开首都后,都城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危南楼走之前,做了什么样的准备……陆酒全都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