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等得了那么久?”危南楼缓缓道,“酒酒,你知道。”
你知道自己怀孕了。
一句话,令陆酒瞬时刹住了嘴。
他沉默下来,片刻后,又觑了床头柜上那个空碗一眼。
“……马丘草药汤?”
马丘草,一种对人类而言只能降火的草药,对人鱼而言却有着特殊的作用。
它可以在人鱼孕后的躁动期,平息人鱼的谷欠火。
“是。”
“……你找医生来看过了?”陆酒不自在地说,“我本来想等身体状态稳定一点就和你说的。”
没想瞒着。
“只靠草药?”危南楼看着他,“昨晚你就该跟我回来。”
“……我怕伤到你。”
公爵大人听到这句话,又戏谑地笑了。
“……你笑什么,觉得我伤不到你?”陆酒觉得自己被嘲讽了,“你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公爵大人似笑非笑:“嗯,是被你摧残过的样子。”
“…………”
他怎么不挠死这家伙算了。
陆酒把被子团巴团巴,倒头就闭上眼睛,没好气地道:“算了,不跟你聊,你去工作吧,我继续睡了!”
“不想要了?”
陆酒滞住。
男人低缓沉静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想要就说,没必要藏着。”
陆酒睁开眼,垂下眼睫,默默地蹭了蹭被子。
……被子被他睡得很暖,光滑柔软,但到底不是人,没有人类温热的皮肤。
解不了渴。
人鱼的身体,太淫了。
一次两次,根本不够。
男人从他背后伸过手来,绕到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
干燥,温暖的手。
……他松开被子,默默抱住了这根手臂。
闭上眼,额头抵过去,轻轻地蹭,肚子也贴上去蹭。
仅仅是这样的月几肤摩擦,就令他的呼吸颤抖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血管里再一次开始兴奋跃动,噼里啪啦地绽放。
“……危南楼。”
他低低呼唤着,嗓音里带上了一丝战栗。
结实的手臂转而箍住他的腰,将他一把往后方拽去。
被子被扯开,腰被捞起。
“小心点……”陆酒投降了,在雨点般落下来的吻中喘息,“……小心儿子。”
危南楼猛地顿住。
“怎么知道是儿子?”
陆酒倏地清醒。
……人鱼男性和人类男性融合,生出来的不一定是男孩。
差点忘了这件事。
他含糊道:“……因为我和你都是男的,所以感觉大概率是男孩吧。”
危南楼一时没作回应,只静止在那里,古怪的反应令陆酒的眼中渐渐浮现出困惑。
然而没等他问什么,吻就继续了下去。
于是,这个疑问也就被抛到了脑后。
*
这之后的几天,他们俩没出过门。
甚至没怎么出过房间。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他们做的事,那大概就是“厮混”。
……大部分时候都在床上,食物和水是由侍从们送进来的,每天定时送进来的还有药汤。
床单换了一轮又一轮,衣服却自始至终没怎么好好穿在身上过。
大概没有任何人见过,也没有任何人想象过公爵大人也会有这种近乎于放浪形骸的一面,当陆酒偶尔见到那些侍从时,他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敬畏。
……真是在古古怪怪的方面震慑到了别人。
陆酒有些无言。
然而孕期的照顾是一场持久战,它无法在短期内被解决。
一周后,危南楼决定启程回都。
陆酒撑起虚弱的身体——不是被孕期反应折腾的,而是被运动消耗的——去和闻翎道别。
闻翎见到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他的来意,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陆酒顿了顿,还是道:“以后总有机会回来的,到时候闻英一定也出狱了,我来找你们玩。”
闻翎终于打起了精神:“……嗯!”
他复杂地注视着陆酒:“祝你幸福。”
……
危南楼准备的马车,实在豪华。
他们几乎可以在里面躺下。
事实上,也正是为了能让他们躺下。
“……他们会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