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陆酒一直在琢磨什么。
他瞄了柏匀一眼,柏匀正搂着他,注意到这若有所思的眼神,勾唇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个很腻乎的问题,”陆酒皱皱鼻子,“我以前一直觉得这种问题很无聊。”
柏匀好整以暇,洗耳恭听。
“我在想,ta会像我还是像你。”
本以为柏匀听到这种无聊的问题会随意笑笑,敷衍两句,没想到他的眼中泛起一抹兴味。
“你小时候很可爱。”
陆酒:“……”
这种“要是ta真的像你或许我会多喜欢ta一点”的眼神是什么噢。
他上下打量起柏匀:“你小时候的样子我还没见过,你家里应该有相册的吧?”
“想看的话可以去找我妈要,”柏匀轻飘飘道,“她恨不得天天过来陪你。”
“…………”
对于柏母的热情,陆酒有时候也是压力有点大的。
他眼珠子一转,瞧起柏匀泰然自若的侧脸。
就一本相册而已,怎么还非要辛苦他妈妈大老远送过来?
瞧着瞧着,陆酒就瞧出些什么。
他挑挑眉梢,坏主意冒出来。
身子一斜,他歪倒进柏匀怀里,启唇,尾音飘飘地说:
“不能你自己拿来给我?”
前方红灯,李师傅一踩刹车,迅速“喀”一声拉下挡板。
柏匀垂下眸。
陆酒的脑袋轻轻靠在他肩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瞧他。
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将他的眼照得波光潋滟,眼梢微微上钩,令这双眼睛看起来很像一对小鸟的羽翼,眨眼时则似在扇动。
陆酒亲眼看着柏匀的眸色一点一点变暗,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缓缓向上挪,轻轻揉起他的后颈。
他舒服得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得逞,在男人低下头来时,缓缓将唇隙开。
——然后,那双唇凑到了他的耳边。
“撒娇无效。”
四个字,说得亲昵缱绻。
“………………”
陆酒的变脸就在一瞬间。
柏匀眯眼:“真该把刚刚这一秒拍下来。”
陆酒被气笑了,一巴掌把他拍开,伸手将挡板拉起。
下一秒,挡板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次拉下。
“你就是不想让我看你小时候,你干什——呜!”
红灯转为绿灯,李师傅目不斜视,耳若未闻,冷静镇定地一脚踩下油门,心里盘算着这周末该去把挡板加固一下了。
……
陆酒被放过时,嘴唇已经被亲肿。
车子停下,他骂骂咧咧打开车门跨出去,发现他们并没有到家,车子正停在一条巷里。
再一看,李师傅消失无影踪,驾驶座是空的。
“这是哪里?来这里干什么?”他双手叉腰,大声质问。
柏匀坐在车内,温柔地对他说:“酒酒,外面风凉。”
陆酒往前方一瞅,又是民政局那熟悉的金牌匾!
他气笑着又问了一遍:“这里是哪里?!”
“我希望孩子会像你,”柏匀歪歪脑袋,“我小时候没那么好看,不信的话周末我带你回我爸妈那里,你亲自去看看。”
陆酒居高临下地睨他。
“我最后再问一次,”他语气危险,“这里是哪里?”
“一家烧鹅店附近,”柏匀一脸无辜,“昨天你说想吃烧鹅,李师傅说这附近有一家老字号,味道不错。”
“…………”
整座城市的美食都在这条街附近了是吧?!
陆酒磨磨牙,很想吐槽,可想起那肥美的烧鹅,又不争气地吞咽一下口水。
最近,他彻底进入了“整天都在想着吃些什么”阶段。
一分钟后。
砰一声,车门合上。
陆酒板着脸,屁股刚着座,柏匀就伸过手来,抚上他的唇。
“都肿了!”陆酒炸毛,“你不是说撒娇无效?!”
“酒酒,你知道一个人的话不能全信的。”
男人说起这话来,诚恳又体贴,君子极了。
*
初冬,气温进一步降低。
陆酒怕冷,早早就将厚衣服裹上身,远看像一个球。
进入孕期的第四个月,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
他开始每天摸肚子,情不自禁的,洗完澡摸半天,睡前摸半天。
柏匀看到他这样,总是会露出一副很有意思的表情,像是在观察什么小动物孕期奇葩行为。
“像在盘核桃。”他这样评价。
陆酒轻嗤:“你才是个核桃。”
语罢,拍拍自己肚皮:“是吧,小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