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皇帝便出发去了明孝陵。
宝音今日哪儿也没去, 跟着穿着隆重等候在陵墓外面的房子里。
别看她嘴里一直说朱元璋怎么样,又总是贬低朱元璋,实际上她对这位皇帝非常敬重。
这位可是重塑华夏衣冠, 收拾破碎山河的皇帝,功绩在历代皇帝里排前三没问题。
当然第一有三位,秦皇汉武唐童, 朱元璋可以保三争取二。
正是期望太高,才希望他有生之年能做得更好。
宝音望着屋外的大树,或许岁月不饶人, 今日他们来祭拜朱元璋, 以胜利者的身份,明日也会有后来者祭拜他们, 时间不会放过每一个人。
临近清明节, 江南多了雨水, 被雨水打湿的路走几步就带上了厚厚的泥巴。
远处传来乐器声, 宝音看着飘在树叶上的水珠不由叹了口气。
到她这个身份, 越陷越深,已经身不由己。
下午从明孝陵回来, 宝音情绪就有些低落。
她没注意到皇帝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也没注意到太子脸带高兴, 好像尝到了甜味一样。
等回到两江总督府, 她立刻收到了消息, 内宅多了几个水灵灵的美人。
“是送给太子和大阿哥的。”
下面人连忙道。
宝音提不起兴致来,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人了,帝国最顶层的那几个人,财富美人随手可得,天下得有一大群人盯着。
他们不想, 也有一大批人争先恐后献上。
只是满汉不通婚的潜规则还在,这些人就算进来,也没个明确身份。
“随便他们,我去休息一会儿。”
不知为何跟过去一趟,她心情低落得到不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一觉醒来,她有些懵,她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身边的人相继离开她,而她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这些人成为古人,时间拉开距离,让他们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睁开眼,她看着床顶上的帘子出神了很久。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她转头,就看见皇帝一脸担忧坐在床头。
“是不是这段时间行程太赶过于劳累了,方才有人来报说你发热了。”
宝音感觉到身体有点气虚,浑身无力失了阳气那种。
上一次有这种感受还是阳了的那段时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扶着她坐起来,将枕头垫在她腰后。
宝音控制不住露出软弱,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有点委屈道:“梦见你们抛下我一个人,我们隔着几百年差距,没有再相遇的可能。”
他神色凝住,用沉重的声音回答:“是梦中的我不努力,应该努力去找你。”
宝音无力拍打了他一下,“你在逗我吗?”
他笑着抓住了她的手,将人揽在怀里,“若是真发生这种事,你就站在原地,不用回来找我,我会去找你。”
这话听着可真是让人心动。
[可惜,人太多了。]
突然的脆弱并没有影响到宝音,很快她便打起了精神。
走这么一遭,她对江南一些情况稍稍有些了解。
这里卫道士很多,思想前卫的也不少,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太祖已经教过她了。
接下来就是该改变策略了,将朋友变多,敌人变少,大家一起冲向大航海,都有光明的前程。
祭拜完明孝陵,皇帝下旨免除丁赋一事传开,意味着贯穿两千年的人头税彻底终结,从江宁开始,越来越多的人走在大街上欢呼。
虽然对于许多人来说人头税那点钱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贫苦人家来说人头税就是压在头上了一座大山,生的越多交得越多,生的越多就越贫苦,因家贫将生下来的孩子丢弃已经成为常态。
这个消息通过各地官报很快传遍大江南北,又以最快速度向其他地方扩散,只有京城的户部官员在得知消息后满脸苦涩。
万岁爷,下令之前怎么也不和他们通个气?
平白少了一笔税收,今年各部开支又得重新算了。
***
北京通往江南的铁路分段竣工,一些比较慢的是地质不适合的地段容易遭遇洪灾的地段需要打地基架高桥,还有开山凿洞,为避免意外需要请道士勘测风水。
风水这东西你可以不相信,但不意味着就没用,起码这回有几位高人指点,开山时就从没出现过山洞塌陷问题,反正不知道什么原理,只能说专业人士做专业事。
反正铁路线上混了各种身份的人,不只是道士,和尚、神婆有点本事的都请来了,务必要保证铁路线顺畅,就算邪祟作祟,那也得镇压住了。
宝音自己对风水是不信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东西还真有些邪门。
就如同后世在网上看到过的风水大战一样,越是顶层那一端接触的信息就更多,信不信不重要,不能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