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一件大事是南巡。
春日里皇帝就跟宝音商量过了, “今年你跟着一块儿去,去时走慢些,在南边多留些时间, 顺便主持火车开通仪式,等回程坐火车回来,来回都不算太劳累。”
上一回南巡都是来去匆匆, 主要是巡视黄河工程和江南,因顾及地方抵抗心思,许多地方都没有下。
这回不一样了, 江南哪些民心以稳已经有数了, 多了火车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劳途奔波。
至于为何不等火车站竣工后再过去,当然是因为南巡是要去各地走一走, 深入地方, 只是跑去看看风景, 逛逛名胜古迹又有何用?
那不成了劳民伤财吗?
宝音的回答是点头, 她也想要去江南。
以前是嫌弃赶路, 现在是想去江南看看,再对症下药, 纸上谈兵有何用?
之前能抢一部分土地过来那是打人家一个措手不及, 总不能同样的当还能上第二次不成?
开春正月未过完, 圣驾就已经启程。
这次南巡皇帝将太子和大阿哥都带上了, 从北京出发进入山东境内。
临行前已经下发圣旨, 沿途所需费用均出自京城储备,所经道路也无需休整。
京畿附近的道路还好些,官道有很长一段修的是水泥道,进了山东变成了凹凸不平的黄土地,道路变得艰难不少。
大家都是骑马, 干长途坐马车那才是受罪,出了有水泥的路段,宝音也坐不住马车,让人将马车送回京。
进入山东便没需要那么赶了,因为山东是黄河的入海口,所修的河工大部分在这里。
宝音不懂什么修河,但她知道康熙后半生基本上都是在反反复复修这条河。
后世也延续了这时的修河方针,既然办法是对的,她也没必要瞎指点。
才入春,河道就有河工在忙碌,皇帝领着儿子和臣子在前头,宝音拿着图纸站在后边。
她手中的图纸是这几年让手下人绘制的河道图。
和官方的不同,官方的图纸是黄河在中间,她的图是按照地势来画。
上回皇帝南巡她派了一批人跟随,这些人的工作就是沿着黄河往上绘制黄河相关数据,某地黄河的水流速度,含沙量,全都要记下。
相关人员的开销也是定期打到账户上,去任意银行都可以取。
这批人从下游一直往上,留下了不少正规数据,如今已经进入甘肃寻找黄河的源头。
黄河的源头在哪里,乾隆时期定过一次,后世国家又派人找过确定了那里就是黄河的源头。
这次的任务也同样是。
寻找黄河源头溯本正源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她手上的也不是原图,而是刻印后的复制地图,增加了色彩,看着没有后世的舒服,在这现在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手中的地图递到手里也没多久,她看看堤坝下的河道,再看看手中的地图。
[没看出什么来。]
好吧,她根本没看懂。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都懂,之前只给了测算方法。
按理说这个时候西洋的数学物理也是起步阶段,许多理论都没验证,她完全可以重新起名定义,连单位都可以改成含有东方色彩的名字。
为何没有改,不正是因为她的金手指都是后世的论文,改了,她的金手指不就废了。
不改她抄录下来,下面人研究后会吸收消化,改了她再写下来那就真没人能看懂了。
正在她研究手中地图的时候,不知何时身边靠过来一个身影跟着伸头过来看她手中的图纸。
她惊了一下,发现皇帝不知何时绕过来了。
“拿稳了。”
他眯着眼睛研究图纸,又觉得不够伸手接了过去,又走回了臣子之中对着河道看起来。
“来人,这段河道沿河每隔一里取一碗河水过来,河沙不需撇去。”
他要测算一下含沙量是否准确。
宝音看他仿佛得了什么好玩的道具也没有管,而是走到一旁已经搭建好的帐篷里休息。
河道上生活艰苦,物资补给没法跟城内相比,送到她手里的也只有烧开的茶水,还是蒸馏水泡的那种。
这也没办法,距离河道太近,就地取水最方便。
又过去五日,皇帝将河工彻彻底底了解了一遍,该查该看的都走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离开后皇帝称赞道:“靳辅治理河工不错,这段河道的含沙量比前几年大大减少。”
宝音微笑,“也有上游治理有功的效果。”
皇帝点头,满眼都是期盼,“希望我在世时能看到黄河水清的一日。”
宝音握住了他的手,“慢慢来,终有一日会实现。”
离开山东改乘御船,宝音在船头钓鱼,皇帝将两个儿子拎到面前考教。
中午吃的是钓上来的鱼,很快抵达了山阳县。
到了这里,皇帝下令免除了江南全省历年积欠,包括丁钱杂七杂八的税款,大致是一百多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