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某座繁华的园林内, 几乎整个江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达了这里。
烟雨扬州什么最出名?
有人说是瘦马,有人说是美轮美奂的园林。
然而公认最出名的还是富可敌国的盐商,无论是扬州瘦马还是冠绝天下的园林都是盐商创造的产物。
而今日整个江南的有点名头的人全都汇聚扬州, 只为借助扬州盐商之力来扳回一城。
不,或者说反败为胜。
“……林兄可是林知州的族叔?久仰大名……”
“王兄这里错,我们是同姓, 坐着一起聚聚。”
近千人汇聚在偌大园林中,大家彼此交流,很快形成了一个个小圈子。
没一会儿园林的主人家派人来请一众人入座。
宽大的花园内摆放着一个个圆桌, 大家依次围着桌子坐下, 很快有模样清秀的丫鬟来端茶倒水。
最上首是张空着的桌子,比其他人要高上一些, 没一会儿进来了六七个人, 其中两位身份特殊, 竟然是江宁织造和苏州织造。
这两位可以说是鼎鼎有名的皇商, 也是众人心知肚明被皇帝安排在江南的眼线。
一众人骚动了片刻, 似乎意外这二人竟然会被请来这里。
这个园林的主人姓江,在扬州算是数一数二的大盐商。
他请几位贵客入座后, 便跟着站起来看向前方昨晚席位的人。
“多谢诸位看得起在下, 本次就由我先抛砖引玉, 再请各位轮番致辞。”
江姓盐商先给众人介绍了几位重客, 再说明请他们过来的原因。
“这次不只是大家损失严重, 两位皇商同样如此,众位之中就有借织造局银子的人,尔等未能弥补损失,织造局这边就收不回欠款,这亏空补不上, 内务府那边要是算起账,这边也逃不过,大家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先摒弃前嫌,集合力量度过这次南关再说。”
有人举手道:“老夫同意。”
“在下也同意。”
同意的声音络绎不绝,更多人都是冷眼旁观。
江姓盐商笑笑,然后再次开口,“那行,先请王员外说话。”
一位看起来干瘦的中年男人站起身道:“在下江宁人士,本是书香门第,这次被泰山商行使了小手段被抢走了三千顷良田……”
他深吸一口气,“这些良田都是祖上一点一点攒下来,如今被人夺走,我实在是不甘心,这种利用旁门左道抢走别人家良田的手段简直让人耻与为伍。”
“可是如今,泰山商行利用名下各种行当让利百姓,靠着让出的小恩小惠赢得了百姓的名声。”
“明明是泰山商行以下作手段抢走了我们祖辈留下的土地,民间反而对他们多有夸赞,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我建议大家集结起来,共同组建一个商会对抗泰山商行。”
“预期摇头晃尾祈求他们来收购蚕茧,不如我们集结力量自己开设纺织厂,自己生产布料抢泰山商行的生意,不仅要抢国内生意,还要抢海外生意。”
“若是让泰山商行再这么发展下去,今日他们可以光明正大掠夺我们的良田,明日他们就可以让我们破产,我们不应该任由他们拿捏,应该集合起来打败他们!我今日要说的就是这些!”
王员外大声说完后,喘口气坐下。
这话当即引起了大家的愤慨,毕竟在座几乎都是这次事件中的受害者,全都是手里失地的大地主。
祖传的土地就这么被人强行掠夺走了这谁能受得了?
一直以来只有他们在受灾年间会想尽办法掠夺农民土地,一下子几代人积攒全赔进去了,这谁能承受得了?
该死的银行一点多余的时间都不愿意给,一过期限连宽容的时限都不给,直接组了拍卖会,就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家土地被便宜出售。
一些陌生名字买地时出很低的价就能买走,轮到他们就有人哄抬价格,要高出原来土地近三五倍的价格才能买回。
最后钱花了,拿回的土地却不多。
可恶,简直就是戏耍他们!
“泰山商行和银行本就是一体的,这次就是他们自导自演,让我们抵押土地跟银行借贷高利息借款。”
“摆明了就是等着我们还不上,抢走我们的土地,可恶的是地方的法院也是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
不断地抱怨声音响起。
曹玺咳嗽一声,众人声音变小,他放下茶碗说道:“地方法院是按照现行商法判案,此次事件完全是泰山商行钻了漏洞,我已经上奏朝廷补上此漏洞。”
“现在埋怨也于事无补,大家手中损失巨大,又不愿意将手中的蚕茧便宜卖给泰山商行,那就按照大家所言开办一大型纺织厂,我江宁织造局愿意参股,还愿意提供出海商队,尽快让大家弥补上损失。”
“至于失去的土地,这个只能再想办法买回了,这一点我怕是帮不上忙。”
曹玺说完,有一位盐商也主动开口,“泰山商行如今陷入私盐案件,不如我们集中力量,让他们的精力都放在私盐案上,我们大家集合起来,在各行各业打压泰山商行。”
“泰山商行虽然庞大,可说到底,在地方大家才是坐地虎,是龙也得盘着,大家共同出力,哪怕不让泰山商行元气大伤,也会让他们陷入焦头烂额当中……”
“泰山商行在我们县收购了不少棉花,我这次回去就跟他们抢收,断了他们的货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