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商行就已经缩减过一次,放出去大批优质资产,一些有野心不安分的人也放了出去。
没想到这些老实点的心里也打起了小主意。
“也对,看着原本不如自己的人,开作坊发了大财,他们只能拿那点死工资,心里当然不平衡,改革开放时不就有过这种吞并国有企业的吗?”
人在历史中学会的教训就是永远不会受到教训。
出现这种事不也是有所预料吗?
宝音一手托腮一手点着纸。
可是呐,她不是国有企业,她是大财阀,她不跟他们讲道理。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轻声道:“天凉了,有些人该破产了。”
消息传入江南,泰山商行给出利好消息,明年预计收购五百万斤新丝。
还给出了比去年高两倍的价格,银行这边也给提供了抵押贷款,可以用地契来抵押,低利息,时限是一年。
两道消息以最快速度在江南传播开,这已经不是养蚕户的狂欢,而是整个江南所有人的狂欢。
深秋寒风瑟瑟,却抵挡不住大家想要赚钱的心。
小到街头茶馆,大到高昂的酒楼几乎都是在谈论一件事,那就是泰山商行宣布的收购新丝计划。
还有银行的抵押贷款计划分明是鼓励家有土地的人拿着地契来抵押。
随便一个人都能算明白这笔账。
“你用十亩地来抵押,地你还种着,地契抵押给银行能得到土地价值五成到七成的贷款,要是买通官伢这价格做得高,或许能贷出比房价还要高的银子。”
“这笔银子只借一年,一年到期后只需要偿还本金再付一笔很小的利息,地契归你,地也没荒着。”
“中间贷到这笔钱可以雇用大量短工来养蚕,这笔钱少说可以赚十倍利润,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有付出就能凭空得到十倍利润……”
“这……听着怎么有点晕乎,世间还有这种好事?”
“泰山商行的名誉你还能不信任,人家生意做得大,还能看上你的这点仨瓜俩枣?”
“今年生丝不是丰收,卖不出去,最后不还是泰山商行兜底,听说泰山商行为了处理掉这批新丝,组建了船队将生丝运送到西洋交易。”
“应该赚了不少,不然也不会提前下订单,五百万斤生丝啊,今年整个江南也没有这么多产量,听说蜀地正在派人争取这笔订单,这白赚钱的机会可不能让它给跑了!”
“有了新式纺织机,生丝的需求量本来就暴涨。”
这样的声音到处都是,这些年泰山商行在江南的经营没有人怀疑对方的信誉,更不要说还有银行在。
这么大的产业他也不可能坑他们。
三倍到十倍的利益,只需要伸伸手就能拿来,有几个人能忍得住?
一时间张家抵押了百亩良田,听说死对头王家抵押了千亩立刻觉得自己吃亏了,抵押的地加到两千亩。
这种低利息的银子不拿总觉得自己吃亏,再说就算生意没成,这点利息对自家来说也是九牛一毛,要是成了那赚的就大了。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有赌性,这种一看赢面很大的,就没有人能抵挡得了。
这种火热反映到市场上,那就是蚕种价格上涨,一张纸已经超出了往年价格。
今年蚕丝丰收,小赚不少的养蚕户也没有想到到了秋天竟然还能赚一笔卖蚕种的钱。
那一张张蚕种价格飞快炒起来,还有桑树,炒到普通小户买不起被踢出局,这场新丝利润眼见着被大户联手吞下。
江南的消息都在宝音的掌控之中,甚至蚕种价格都是她让人抄起来的,小户被踢出局反而是好事,不必被战火波及。
她目光已经放在清洗队伍上了,泰山商行开始了自下而上的清洗,任何人都可以匿名举报,将不干事的上司提下台,位置不就空出来了,怎么争到时候大家各凭本事!
这叫什么?
狼性文化?
出局的她也没有大开杀戒,只要没有犯原则性错误,都是下放到下面,觉得丢脸那就辞职。
清洗展开的开始就有不少人选择离职,她全都批准了,但是也下达了通知,有问题自己报出来,别到时候查到身上,被送去见官。
现在自曝,给个挽回的机会,小惩大诫。
反正根据爆料的人又抓出了不少问题。
泰山商行轰轰烈烈的清洗并没有传到外界,或者说还未被外界所知。
本来就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哪怕“自愿”离开的人也避而不谈。
老东家够地道了,他们这些离开的人,商行还是支持他们创业,愿意给一笔无利息创业资金。
这也算是给了一条后路,不把人逼到绝路孤注一掷,这也是宝音在后世吸取到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