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也萦绕在保清和他的小伙伴心头。
“给什么钱?一间破草房子看着也不值六百文的样子。”
保清骑着马走在树荫下, 他身边的小伙伴吐槽道。
跟太子相同,大阿哥头一次出来办差也把自己的哈哈珠子带上了。
可以说是相当的够义气。
一群小孩晒了两日,看着内务府的人挨家挨户量地量房子, 按照拆迁条例给出合适的价钱。
看了两日要说收获也不是没有,一些本来要拿笔算的账,现在张口就来, 对于郊区的房价地价也心里有数。
对于这些自小生活不愁的人来说,京郊这些破房子根本不是人住的,这种房子拆了也就拆了, 竟然还给钱?
保清本来觉得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也被小伙伴们给绕晕了。
这给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汗阿玛将外地的琉璃匠人迁移到北京不也给搬家费了吗?
“怎么?不该给吗?”保清奇怪地问。
一位叫哈音的圆脸细长眼睛的小孩道:“这些人都是咱们满人的奴才, 都给他们置换土地了, 分了新的地, 自己再盖房子, 几块土坯能值几个钱?为什么还要补钱给他们?”
“一间土房子六百钱, 家家户户至少三间,这就近一两银子了, 谁家几块土坯值这么多钱?”
保清听着觉得有道理。
在树荫下走了一会儿, 没多久就看到前面的庄子。
“呦, 这个庄子够气派。”
跟前面几个土屋破瓦房不同, 眼前这个庄子多是好砖搭建, 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的庄户。
哈音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后深吸一口气,“大阿哥,这个庄子都是一群胆大包天的刁民!”
保清愣是被他这句话给整得不会了。
“为什么这么说?”
哈音指着前面的庄子道:“您瞧瞧,那些人都穿着打补丁的衣服, 看着不像是富户,这些人能盖得起这样好的青砖大瓦房吗?”
保清眯着眼睛看,心里有了猜测。
旁边有小孩附和,“听说内务府已经派人清理园子了,说少了不少砖石,这些人都是小偷呐!”
保清挥手:“看这房子已经有年限了,清华园才刚被定为皇家园子,不能这样算旧账。”
哈音凑过来小声道:“大阿哥,您不是看中一只‘常胜大将军’吗?要二十两银子您觉得贵?”
“不如找借口定这些人盗窃之罪,再以土房价钱打发他们,其中的差额落在您手里,买下那只‘常胜大将军’岂不是抬抬手的事?”
保清想到那只帅气的蛐蛐,心里痒痒得很。
出宫后没多久就在琉璃厂那边遇见了斗蛐蛐,自己养的蛐蛐比人家手里那只小了一个头,他想要买,面对二十两的高价也只能望而却步。
旁边一瘦长脸小孩开口,“这样不太好吧?”
哈音立刻回怼:“没拿下他们告他们一个盗窃之罪已经是网开一面了,现在还给补偿占他们房子的钱,要是还贪心不足,怕是长生天都看不过去。”
哈音见保清意动,走近后殷勤道:“要不咱们将内务府的人给叫过来问问?”
保清脸色有些不自在,“要不就算了。”
哈音急了,“算什么?这是内务府出的银子,是皇上的银子,大阿哥为皇上省银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大阿哥没有说话,哈音情绪被调集起来,开心道:“奴才这就去将内务府的人喊过来。”
这次负责拆迁的人说是内务府,其实是内务府临时招聘的人。
领头的王咏歌是包衣汉军旗,这次这个差事还是托了在内务府当差的姐夫才拿到。
这会儿一听皇长子召见,里面屁颠颠小跑过去。
“大少爷,您叫我?”
大阿哥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还是一旁的哈音大着胆子道:“这个庄子全都是盗匪,依我看使点银子打发了,这拆迁房屋的费用不如就跟上一个庄子等同,其中的差额大家分分就当是跑腿费?”
这话就是直白告诉德柱大阿哥想要捞钱。
德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来的时候自己姐夫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只办好差事,别想着走偏门,内务府凡是涉及钱的都会反反复复查账,想要挣钱就得把差事办好了,上面会根据表现,每年年底发一笔奖金。
可要是想要动什么小心思,内务府这边可是消失了不少人。
他面色为难:“回大少爷,咱们这差事就是量尺寸,再初步算计一下赔款,后面还有专人过来审核。这钱也不过咱们手,是让银行的人过来给这些庄户开银行账户,桩桩件件都要详细记下来送去上面审批,审批后这钱也是直接到庄户手里。”
哈音愣住,没想到这拆迁里面道道还这么多,这是堵死了想要捞银子的手。
他看向大阿哥有些愧疚,好像有负他期盼一样。
大阿哥心里失望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
今日是太子回宫的日子,皇帝特意空出了时间来见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