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蒙头干了十天每天都有七八分, 最高的时候甚至是九分,赚九分那天累得四肢酸涩,隔日手臂都隐隐作痛, 后来觉得不划算,这也太耽误第二天干活了。
至于赵廷文让他记下的分,去换分票的时候才知道, 他记得那些根本不作数,一天总共才10分,他记得那些分不过是给赵廷文做个参考。
不知不觉十天过去了, 等他爹带着他大哥来替他的时候, 他都忘记了这回事了。
“啥?回去,我不回去。”
高三使劲摇头, 出点力算什么, 这里吃得好, 他看中了一头犁, 嘿嘿, 一身是铁,不用想, 他就知道这个家伙放在田里面会有多好用。
摊贩那里犁就一百个, 换完了就没有了, 一百个听着挺多的, 关键是他们这里有一万多人呢。
要不是这个犁需要五百分, 早就被换完了。
好东西谁不知道,别人也不傻,一些大庄子早打算凑分买了,剩下的为数不多再不买就来不及了。
高三领着爹和大哥去看了犁,然后在高庄头带领下找到高庄的人挨个借分。
“唉?叔, 我分不够,拿来换罐头了!”
高庄头皱眉,“有多少给多少。多个犁对于咱庄是大事。”
就这样在高庄头的带领他挨个地撸分,再加上高三自己存下的很快到了五百分。
高庄头领着两个儿子高高兴兴去换了犁,然后去找赵廷文说换班的事。
赵廷文自然是无所谓换不换人,只跟高山说了一句。
“记分的事我找个人接手,你可以走了。”
高三很是失望,回家有什么好的,不还得在田地里干活,吃得还没有这里好。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不想走都没用,高三递给自己大兄一个心碎眼神,然后被高庄头高高兴兴连人带犁拉回家了。
只是隔天下午高三又回到了门头沟这边,这回他带着自己弟弟一块过来。
赵廷文将手里的工作放下准备去放个水,刚出站着就看到昨日离开的人又出现。
高三搓了搓手挤出笑容道:“赵哥,我能回来继续干活儿吗?不要分,给口饭吃就行。”
赵廷文挑了挑眉,“这个啊……”
“倒也不是不行。”
……
张吉午巡视水库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峡谷内干活的人比他前两日过来要多不少,可外面也没见少人。
“难道说其他县的人已经来了?”可还没到轮换的时候。
一问才知道这多出来的人是原来被家人替换服役的人,只为一口吃的。
被叫过来问话的监工笑呵呵道:“人家来帮干活也不能委屈他们,这分还是要给的。”
不过是多送一些货物过来,什么淋了雨的瑕疵布,纸质和印刷粗糙的《三字经,玻璃簪子都是畅销货。
商行这一次出动可是掏空了京城各个商铺的陈货。
这些在京城卖不出去,庄户人家可不在意,只能说货物没有找对市场。
张吉午面色凝重,“胡闹,这多了几千人,万一粮食跟不上,让人饿了肚子岂不是要出大事?”
监工自豪道:“大人您不必担心,这粮食暂时还是足够的。”
张吉午如何不担心,这可是京城脚下,真出了事谁都跑不掉。
他非要去检查粮仓,商行这边也拦不住,便随他去检查,张吉午这才知道粮仓就设在通州。
当下张吉午就坐不住了,骑了马就往通州跑。
他甚至没有进城,绕着护城河来到东城,然后看到了呼啸而来的蒸汽火车。
火车他不算陌生,这东西每天呼哧呼哧响,京城里凡是耳目灵通的都知道这东西。
他甚至还坐过,只是这车的速度太慢,别说赶不上骑马,连自行车骑快点都能超过它。
满京贵族没将这东西当成一回事,只当是个大玩具。
偶尔还赶个时髦来坐一坐,真有急事也不坐他,太耽误时间了不说,这车票还挺贵。
蒸汽火车慢慢停下,张吉午看到车头后面一车厢一车厢的粮食,估摸了一下不少于千石。
车旁边都是等待卸货的牛车,一打听全都是要往门头沟拉的。
张吉午下了马,跟随从要了粮探子,随手往粮袋中间靠底下一扎,抽出来一看是陈米。
这陈米看着还不像放了很久的,更像是去年的陈米,今年新粮还没下来,去年的米还称不上陈米。
他这突然动作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不过看他一身官袍,也没人敢拦着就是了。
张吉午多扎了几袋,有些袋子里是黄豆,有些袋子里是金灿灿的玉米粒。
这玉米他也吃过,去年衙门的腊八粥就放了这个,还有冬日朝廷设的粥厂也放了,滋味还不错,是个好粮。
张吉午这一连扎了上百个袋子,连石块泥土都很少,说句可笑的话比官粮还要干净。
几节车厢都扎了一遍,张吉午将粮探子丢给了随从又上马往通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