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起信买下了这本书, 带回房间里钻研起来。
他有时出门在船上徘徊,很快纸上出现了这艘船的草稿,还有一些纸上写满是计算。
他眼睛越来越亮, 跟传统木船尖底船设计不同,钢铁船是两头尖中间圆,宛如一个漂浮在海面上的纺锤一样。
这种船既有破开海浪阻力的优势, 又因肚大能够平稳行驶在海面上,可以说结合了海船和内陆水船两者的优势。
突如其来的一阵颠簸打乱了罗起信的思路,他发热的大脑总算是停止了运转。
眨眨眼, 他拉开门跑到阳台上, 就看到海面海浪变得大起来。
“涨潮了?”
他一脸恍然,等看天色太阳已经转到另一边。
好饿, 他竟然忘记吃饭了。
洗了把脸, 他冲到一楼结果快餐店还没到营业的时间, 这时候营业的只有那家贵的兆庆楼。
兆庆楼是专门做冷食的, 他家的鱼鲙在漳州本地就很有名。
靠海吃的当然是海鱼, 他家只采购特定种类大海鱼做鱼鲙。
当然鱼鲙好吃,也贵。
兆庆楼是一直营业到深夜, 当然船上营业最晚的还不是他家, 而是一家叫麻将坊的店铺, 仅是路过这家店门口就能听见里面鼎沸的声音。
门是用帘子遮住了半面, 从下方露出的一截就能看出里面客人有多少。
本来罗起信还不知道那地方是做什么的, 一次路过听见争吵他才意识到里面竟然在赌博!
罗家对子弟教育森严,一旦发现子嗣染上了赌瘾是直接将人驱赶出家族。
罗起信自小远离此地,一发现是赌坊自然是离得远远的。
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兆庆楼门依然敞开着。
罗起信进了门就被店里伙计带进坐下并奉上了食单。
兆庆楼虽然以鱼鲙出名,但并不只做鱼鲙, 确切来说人家是海鲜酒楼。
他看了食单,点了一条三斤鲈鱼,鲈鱼做了一鱼三吃,再来了一份米饭。
这一顿目测消费四百元,近四钱银子吃他的心疼。
他这次出门带足了钱,可想到自己在这船上要坐许久,回头说不定还得坐船返回,带的银子不一定能够,这给他带来了危机感。
很快菜上来了,脆香鱼皮,生鱼片和鱼丸汤。
只吃了一口鱼片,罗起信就沉迷在这种美味中,鱼皮适合裹着蟹黄炸的,每一口都是满满的蟹黄味。
还有鱼丸也很鲜甜,晶莹剔透的鱼片整齐码在精明的青花瓷盘上,像是被冰镇过,带着微凉风味入口……
只能说这价钱值。
他想到另一家快餐店,突然明白过来,这两家店开得巧合,分别吸纳了两类客人。
一类是平时富裕惯了的人,一类是对吃穿不讲究的人。
填饱肚子,他晃荡到甲板上,然后发现船上的人随意上下船。
他很惊讶,跟着人尝试下船,守在梯口的人指着港口被圈起的地方道:“只能去那边走一走,天黑前要回船上。”
罗起信道了谢,在海上漂泊两日,如今脚踩着地上,他整个人才算是安稳下来。
这一片地看起来不大,被人用草绳圈起来,一看就是临时弄出来的。
罗起信走入人多的地方就听不少人讨论妈祖娘娘诞辰一事。
这事对于生活中沿海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件大事。
突然他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
“施大人创下不世之功,凭这功劳该封侯了吧?”
有人羡慕这泼天富贵落在了施家头上。
这鞑子朝廷看着是越来越稳固了,说不定往后他们都在鞑子手下讨活。
能有爵位跟民人肯定是两码事。
“姚总督就是错了一招,这泼天富贵落在了徒弟头上,往后这两家还不知该怎么争。咦,我仿佛看到了姚总督的儿子。”
罗起信随着那些人眼神望过去,果然见到远处一群在岸边徘徊的人,似乎在指着港口说着什么。
和丰指着这片海港对姚仪道:“此地是优良港口,需要修建河堤。”
“未来这里会成为洋人和大陆贸易港口,回头船会去岛北面,听说那边还有一座优质港口,那里做跳板更为合适。”
姚仪这次上船也背负着使命,□□的不世之功落在施家身上,他爹也辛辛苦苦帮着造船给施琅调集粮食,最后什么好处都没落到还被人弹劾造船欠了朝廷几万两银子,他姚仪这次进京也有捅破天的意思。
他爹已经是花甲老人,还能活多久都没个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