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的手臂很有力,禁锢得她有点喘不?上气。
“阿兄,你捏疼我?了。”
她瞪着杏眸,神情示弱地望着他。
楚楚可怜得让人纵使有万般火气,也退了下去。
息扶藐松开她的手,揽腰抱起她,单手提着她带来的灯盏前面走去。
孟婵音从未被男子这般抱过,一时有些怔愣,呆呆地看着眼?前长相俊美的男人。
湖边修建着夏季小憩的阁楼。
阁楼门被推开,她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才慢慢回?过神。
青年居高临下的将?她堵在这里,语气冷凉地问:“半夜不?睡,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是?想做什么?”
孟婵音恍然大悟,原来是?兄长误会了。
其实刚才她只是?蓦然看见自己比以前多了怨妇的神情,先?要伸手打乱,孰料刚好兄长夜里处理事务太晚了,看见她孤身一人心生怀疑,尤其是?看见她蹲在湖边,以为她要跳湖呢。
孟婵音抬起下颌,拽住他的袖口:“阿兄,我?只是?刚才睡不?着,出来散心,刚刚看见水中有一片树叶,觉着漂亮想拾起来。”
息扶藐凝眉盯着她。
她乖乖地抬着脸,翦水秋瞳,肤色雪白,在刚才挣扎中系在脖颈上的披风歪斜,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朦胧的起伏从他这方居高往下看去,一览无余。
曾经的妹妹也已经是?成熟的女?人了。
他别过眼?,撩袍坐在她的身边。
孟婵音见他周身压迫人的气息散去,悄然松口气。
早知晓兄长在身后跟着,她刚才就不?去捞什么影子。
她转过美眸,看向身边的男人,问道:“阿兄是?刚忙完吗?”
息扶藐乜她好奇的小脸,喉结滚动,“嗯。”
“阿兄真辛苦。”她立即接话,看他的眼?亮晶晶的全是?舐犊之情。
“这么晚了还在忙,不?像我?夫……”话至唇边,她忽然一顿,随即缓慢地转过语调,“不?像我?是?因?为太清谈而在白日?睡多了,晚上便睡不?着了。”
她蜷缩起双腿,下巴抵在膝上,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迤逦在臀部。
小小的一团,怯生生的。
息扶藐知道她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佯装没有听见,转头看向对面敞开的大窗户。
恰好框景了水波粼粼的湖,与天边的圆月。
“这几?年过得不?好对吗?”他问她,没有嘲讽,也没有想要看戏之意,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孟婵音微怔,缓缓摇头,“不?好。”
他问:“为何不?好?”
为何过得不?好能说吗?
她茫然地看着身边的青年,心中很多话都想要说出来,憋了整整三年。
可太难堪了。
出嫁前她怀着期待,整日?翻看大夫人交给她的书册,期待成为真正的女?人,从未想过夫婿给不?了她女?人的欢愉。
婆母以为她太矜持,所以也请了婆子来调教她夫妻之事,偏生夫婿却有心无力,这些话她有口说不?出。
她垂下头,手指搅着膝上的绣花,道:“没什么不?好,只是?与他缘分已尽了。”
息扶藐望着她白净的侧颜,贴心的没再询问。
他一向话少?,而这些年孟婵音也从天真烂漫变得沉默寡言,没人说话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阴暗的角落像是?藏着能吞噬人的鬼魅。
她忍不?住往角落悄然移了下,细微的动作很快吸引他的余光。
他侧首,“可是?冷了?”
孟婵音摇头,话还没有出口,他说罢,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她的身上。
男子身上清冽的淡香钻进鼻中,好闻得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细长的手指捏紧沾满他身上气息的玄色披风。
真的不?冷了。
她仍旧敛着眼?睑,像是?受气的小媳妇,连说话的生气都很小:“多谢阿兄。”
见着这样的她,不?知为何息扶藐忽然想起几?年前还没有出嫁的她。
她是?所有妹妹中模样生得最好的,文静、温柔,最喜欢的便是?在绣楼里绣嫁衣,他路过绣楼下,总是?能看见她认真的侧脸,眼?眸明亮,满心期待要嫁给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只是?后来她想嫁的心上人最终没有嫁成,反而在他游历邻国商议通商之事时,她与别人匆匆定?亲,等他赶回?来时已是?大婚前夕。
她满眼?又全是?别人,好似嫁给谁,就全心全意地爱谁。
息扶藐敛下面上的神情,平淡地道:“不?用谢,你我?是?兄妹。”
孟婵音闻言抬起小脸,唇边终于荡出一丝发丝内心的浅笑:“好。”
息扶藐坐回?去,耳边又听见她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