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兰刚才在校场被凌风拦了,回头不得已?才与好友一起去了书院的?校场,但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她回来后就?守在阿兄的?书房门口。
息兰坐了好半会儿,终于远远地?看?见?青年?眉眼松懈地?走来,玄绸衬身?形似鹤。
“阿兄。”息兰瘪嘴迎上?前去,想要告凌风的?状。
息扶藐睨了眼满脸委屈的?小姑娘,懒散越过她,“何事?”
“阿兄今日我想去校场,凌风拦着我不进来禀你。”她跟在息扶藐的?身?后埋怨。
息扶藐拾步进了书房,她就?如同尾巴一样也进来,还?一壁不停说。
待到说完后,息兰悄抬眸窥去,见?青年?懒恹地?卧做在楠木圆椅上?,深邃的?眉眼带着难掩的?,莫名的?懒意,尤其是耳垂下的?脖颈上?,似乎还?有一道似被野猫儿抓的?红痕。
她的?年?纪尚小,看?不懂那是什么神情?,只觉得今日的?兄长和平素完全不一样,看?似很好说话。
连她聒噪地?围着他说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半分气焰,让息兰觉得还?能再继续。
告状完,息兰又想起路上?听闻的?事,凑过去,眨着眼问?:“哥,我听说你要给乔儿姐姐择夫婿了?”
息扶藐懒睇她。
息兰双手绞着绢帕,犹豫道:“是这样的?……就?是,我觉得哥也应该给婵姐姐也好生挑选一个品行好的?郎君……”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这话谁让你问?的??”他脸上?的?惺忪散去,声音清而厉,平静地?望着她,眼睑下的?黑痣暗下几?分艳色。
息兰察觉兄长冷漠的?眼神,下意识正襟危坐,磕磕绊绊地?解释:“没、没人让我来问?,就?是我今日听人说,魏氏女在外面乱说婵姐姐的?话,我……我想让哥也给婵姐姐找个好夫婿。”
“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多问?。”他冷淡不笑时,有种天生的?疏离。
闻言,息兰眼眶中?含着热泪,不知道刚才是那句话让兄长不悦了,从未见?过用兄长这般眼神看?她。
目光看?似随意,却有被侵犯领地?的?压迫。
小姑娘抽搭地?吸鼻子,可怜地?瞅着,对面的?青年?冷淡地?看?着,并未有宽慰的?打算。
息兰知晓兄长虽看?着待府中?姐妹好,实际最是冷情?,连娘都数次叹息他冷淡的?性?子,所以心中?也没难受多久。
“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议论府中?姐姐的?婚事了。”她老实垂下头,以为兄长觉得她小小年?纪便想亲事,所以才如此严厉。
但恰逢凌风拿着一叠书信从外面走进来,息兰满口的?小话咽下,对着他重重地?哼了声。
凌风眼观鼻的?对息兰行礼后,将手中?盒子放在主子的?案上?。
“还?有旁的?事吗?”息扶藐翻着盒中?的?物什,淡淡眺目觑看?底下的?息兰。
兄长看?一眼,她便熄了焰气,“没有了。”
息扶藐淡淡地?‘嗯’了声。
息兰见?他有正事,也不好再留在这里,乖巧地?行礼后离开了。
待到房中?没有旁人后,凌风道:“主子,这是昆山送来的?东西,是负责昆山开凿的?人,发现地?下许多的?石脂水,还?没有往上?禀,先是停下开凿,封锁消息,送来给主人定夺。”
石脂水,其颜漆黑,味浓,是生在地?下的?水像油一样,可以燃烧点灯做饭,亦能研制军火器械。
这样的?东西无论是被谁发现,若是悄然占为己有,都将有数不尽的?财富,但风险也大。
息扶藐打开盒子中?的?小圆瓶,看?了眼里面的?石脂水,遂又盖上?,靠在椅上?闭上?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桌案上?,发出一声声地?‘哒哒’声。
凌风看?不透主子的?心思,埋头等候。
良久后,青年?微哑的?声线模糊地?传来。
“不用封锁,让连大人带回京。”
“是。”
连大人在昆山遇刺,幸得息府长公子带府上?人探亲路过,恰好救下连大人,遂又在昆山府开采到了石脂水,也未曾有半分隐瞒,迅速让连大人带着消息回京。
圣人听闻连大人在遇害,怒而让人前去彻查,连大人又将昆山府之事告知,圣人转怒为大喜,大肆嘉奖连大人,遂又很快命人开采此处。
但昆山府发现石脂水,交给谁又令圣上?为难了。
连大人犹豫地?道:“陛下臣有一人推荐。”
圣人问?:“爱卿速速道来何人?”
“息扶藐。”连大人垂首道,语气无丝毫私情?,在圣人质疑之前将前应后果说出:“臣下并非是因息扶藐救了臣才存有私情,而是臣下这次暗访,见?各地?运司皆如陛下此前所言,甚多人贪污,尤其是盐运司的陈大人高价偷渡之事多得数不胜数,被臣下所察后便想杀人灭口,臣被人护着一路南下流落扬州,在扬州视察多时,见?此处商贾官员分工明确,并未出现过贪污之事。”
“而臣推举息扶藐,则是因为他效忠陛下,通商开路未曾受过旁人的?半点恩惠,以及此次的石脂水也能看出其子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