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3章 一万年的赎罪券(2 / 2)九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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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请注意,这是针对平民的价格,贵族、领主与国王犯了罪,就要看主教和教皇斟酌后要加几个零了。

但等人们买了赎罪券,又听到教士们在讲道的时候,不断的谴责世间的各种罪恶,说什么通奸要在火湖上被灼烤五百年,亵渎神灵要在火湖上被灼烤八百年,谋杀要在火湖上被灼烤一千年……如此类推,等等等等。就有促狭的家伙在暗地里说,这岂不是就是一张五百年,八百年,一千年的赎罪券吗?

而需要赎罪券的人,似乎也觉得,比起说某张赎罪券多少多少钱,用被惩罚的时间来表示要更为文雅妥帖一些,这种称呼才渐渐的取代了原先的价格标签。

一万年的赎罪券,就等同于可以杀十个人,通奸二十次,哦,对了,还能够与自己的妹妹结婚三十次。

如果是平时,宗主教可能不会在这种紧要的时刻,再去见什么想要买赎罪券的人,但无奈教皇特使敲走了他一大笔钱,而雇佣阿萨辛的刺客又了他一笔钱,最叫他心痛的是,他现在的资产若是带到罗马去还要缩水一大半。

他摸了摸胸前的信件,在这封信里,教皇答应他,无论他做的那件事情结果如何——若是阿马里克一世确实失去了儿子,或者是他自己也死了……最低程度,一蹶不振,他能趁机将亚拉萨路变作一个神权国家的话,罗马教会会全力支持他坐稳这个位置。

或许在将来,罗马教会会派遣新的主教来,但至少在这一代他就是圣地的主宰,披着法衣的国王。

可如果魔鬼作祟,叫这件事情没做成呢,他也是有退路的。

教皇特使带来了一张教皇的亲笔信,信上给了他两个教区和一个主教的职位,当然比起亚拉萨路的宗主教之位来说,这枚筹码的分量显然很轻,但就是因为很轻,才安了宗主教的心——若连这点残羹剩饭都不肯给,教皇还能有什么信誉呢?

只是等他来到了教区,领取了圣职,上上下下打点的钱,交的税,给教会的各种费用,绝对不会少。想到自己的钱箱里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空空荡荡,宗主教的心就不由得一阵绞痛。

“好吧,你叫他进来,但告诉他说,我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给他很多时间,请他尽量快些。”

在这位不速之客踏进宗主教的房间前,宗主教还以防万一地叫来了两个守卫待在自己身边,才在书桌前坐下,不过在他的对面却没有椅子,轻慢的态度可见一斑。

那位客人昂首阔步的走进来,提着一个大匣子,身上穿着一套光亮的皮甲,系着银腰带,套着一件带兜帽的罩袍,他恭敬地鞠了一个躬,还想要上前亲吻宗主教的戒指,被宗主教挥手拒绝了:“你现在还是一个罪人,先生。”

“那么我就站在这儿好了。”客人温和的回答说,让宗主教的心又放下了一点。“我听说你需要一张一万年的赎罪券。”

“是的,我非常需要,并且很急。”

“你犯了什么罪?”

“一桩无比沉重的罪孽,但是我必须要完成的。”

“为了一个女人?”

“不。”

“为了一份财产?”

“不。”

“为了一个爵位?”

“不。”

“为了一份仇怨?”

“不。”

“那可真是太奇怪了。你费那么多钱,为的是什么呢?总不见得你无缘无故的就要想去杀死某个人吧。”

“也称不上无缘无故。”

客人将沉重的大匣子放在地上,然后打开了匣子盖,里面耀眼的金光顿时照得宗主教一阵头昏目眩,他几乎要从眼睛里伸出手来,把它们一把抓进自己的怀里。

“你不说你要犯下怎样的罪行,我怎么在赎罪券上写明你的罪行呢?”宗主教说,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赎罪券并不如一些人所以为的,是一张张如同钞票或者纸条一样,成批量生产的东西。

它和所有的通行许可证,特许证那样,是一张一法尺长,半法尺宽的羊皮纸,周围手工描绘着精美的纹和圣人的画像。

在纸张的开头与中间部分是签署这份赎罪券的主教或教皇亲手写下来的,有关于这个人的罪状,之后是解说,他们如何按照着天主,圣子与圣灵的要求,去宽恕这个人,叫他去赎罪的,最后是他将会怎样赎罪,要赎多久,做怎样的事情才能将这件罪责赎清。

然后左下角是签名,右手边是盖章,这样的赎罪券才具有效力,并不是随随便便的写个“我宽恕这个罪人”就能打发的事情。

“那么就这么写吧,”客人说,“我要去杀死一个窃居高位的小人。”

宗主教的眼睛一亮,“很高吗?”

“很高。”

宗主教像是怕被某人听见似的,悄声道,“是个伯爵?还是个公爵?又或是个亲王?”他一路猜上去,在猜到最后一个单词时咬住了嘴唇,甚至快要笑出来。

他仔细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身材高大,即便拉下了兜帽,将面孔掩藏在阴影之中,也依然显得风度翩翩,气宇不凡。这么一个人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走到阿马里克一世身边,并且杀了他的。

这正遂了宗主教的心意。但你要说,他会舍弃自己的一部分利益,简直比让狗舍弃掉口中的肥肉还要难。

他只是立即爽快地在赎罪券上写下了这个人所犯的罪行,并且凭借着天主、圣子、圣灵的名义,宽恕了他,但他要建造一座小礼拜堂来赎清自己的罪过,还要苦修十年。

写完他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反转手上的戒指蘸了印泥盖了章。

他插好羽毛笔,在这张羊皮纸上撒了沙子,然后吹了一吹,将沙子抖落,提着一个角把它交给了守卫,守卫转给了那个前来求取赎罪券的人。

那个人从骑士手中接过仔细的阅读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错误之后,才将这张羊皮纸卷起来,塞进了一个小铜管里,慎重的放在自己身侧的钱囊中。

宗主教看到这只钱囊是用坚固的铁链挂在腰带上。还覆盖着链甲一般的铁环网,心中就更加满意了。

他看到这个人又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他以为是在向他告别——说的也没错,他确实在向宗主教告别,只不过是永别。

客人借着这个姿势抽出了自己身侧的短剑,径直冲了上来,宗主教的守卫立即迎了上去,但该怎么说呢,来人力气比他们大,反应比他们迅速,勇气也要比这些只是拿钱的人更足,他丝毫不畏惧受伤,也不畏惧死亡。

我们都知道,一个悍不畏死的人,倒是不那么容易死。

那两个守卫死得很快,他们在经过了几个来回后就想要争先恐后地逃跑,将后背留给了客人,他刺倒了一个,然后是第二个。

宗主教见状,惊恐万分,他大喊大叫,连滚带爬,想要跑出这个鲜血淋漓的房间,他几乎就要成功了。

但客人只是在那个打开的钱匣子上踢了一脚,金灿灿圆滚滚的钱币顿时哗啦一声倾泻而出,正好洒在了宗主教的必经之路上,他一脚踩上那些曾经被他喜欢的不得了的小东西,立刻摔了个狗啃泥。

客人从容不迫地上前,踩住他的脊背,一剑刺入了他的后心,而后又抓着宗主教稀疏的短发,把他提起来,暴露出喉咙,他将短剑嵌入层叠的肥肉里,一剑就切开了喉管和血管。

在宗主教充满了憎恨与哀求的眼神,以及呼哧呼哧的血流声中,客人直起身,满意地拍了拍自己挂在腰侧的钱囊,里面就有一份可以赦免他这桩深重罪孽的赎罪券。

接着,他跨过宗主教肥壮的身躯,施施然地走出门去,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敢跑出来阻拦他。

———

“所以,你来做这个宗主教吧。”阿马里克一世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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