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稚下意识点了点头:“好吃。”
他虽自幼就生活在崇京城中,但是从来都没有机会尝过这种常见的糕点。
宋明稚眨了眨眼睛。
默默地回味起了方才的甘甜。
慕厌舟笑了一下,懒声道:“我猜你会喜欢。”
他早已经注意到——
宋明稚似乎格外喜欢“小孩子才爱”的糕点甜食,但是从来都不说。
宋明稚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
清醒过来的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撑在榻上缓缓地坐起了身。他正准备从慕厌舟的手中接过绿豆糕,没想对方却忽然将纸包收了回来,同时又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怎么像是玩上瘾了。
宋明稚:“……?”
宋明稚正要疑惑。
忽有一阵马蹄声穿过府墙,落在了他的耳边。
酌花院位于齐王府最深处。
一般来说,身处其中,几乎听不到王府外的任何声音。
可是这回,宋明稚却清清楚楚地听见——这阵马蹄声急促而响亮,听上去至少有一百余人,正策马穿过崇京长街。没过多久,它又消散在了远处。
宋明稚愣了一下:“……这是?”
最近这一段时间,齐王似乎格外忙碌,他经常在半夜离开酌花院,今日便是如此……宋明稚直觉方才那阵马蹄声,与慕厌舟脱不了干系。
慕厌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纸包,他看都没有看屋外一眼,随口笑道:“严元博手上的线索断了,恼羞成怒,在京中消火罢了。”
说着,他也取来一块绿豆糕,放进了嘴里。
原来如此……
宋明稚默默松了一口气——
严元博放弃搜查,户部一事总算告一段落。
难怪齐王殿下今早的心情如此好。
※
京城再次热闹了起来。
这日午后,皇帝派人,将齐王召进宫中。
收到消息以后,慕厌舟并没有再像以往一样推脱。而是准时乘着马车,离开了王府。
在此之前,慕厌舟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皇帝这次召他入宫,十有八九是要将他入朝为官的事情,彻底确定下来。
按理来说,此事有利无弊……
只不过,这原本是周太医第二次来王府,为慕厌舟针灸的时间。
宋明稚也不知道慕厌舟身上的蛊虫,究竟经不经得起这样的耽搁。他犹豫再三,最终再次戴上帷帽,远远地跟在王府的马车之后,冒险进入了凤安宫中。
宋明稚上一回来风安宫的时候,有意观察过周围。按照他的了解,这一百年间凤安宫内部,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就连暗卫经常藏身的地点,都还是那固定的几个。
想到这里,宋明稚不由松了一口气。
假如齐王身上的蛊毒突然发作,且被暗卫察觉到了异样……自己便能第一时间出手,于暗中处理掉那些威胁。
据宋明稚所知——
大楚的暗卫体系,直到齐王登基后方才彻底成熟、完善。
来自后世的他,有信心能够应付这些缺乏经验的“前辈”。
……
皇宫之中原本身就危险重重。
甚至就连齐王自己的警惕心,也要比宫中的暗卫重许多。
宋明稚并没有紧跟着慕厌舟。
而是远远地与他保持着距离,确定周围环境安全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用轻功跟了上去。不消片刻,他便出现在了那座熟悉的海宣殿外。
宋明稚并没有像以往几次,刺探消息时那般进入殿内,而是远远地守在了殿外一棵参天古木之上。屏息凝神,通过一扇小窗,留意着内海宣殿的动静。
太监将茶盏送进了海宣殿。
除了那昏君以外,这里还坐着一个宋明稚非常熟悉的人——户部尚书杜山晖。
不得不说,杜山晖的年龄虽大,但是身体底子的确不错,不久之前才挨了一次打的他,竟然没休息多久,便将身体给养回了大半。
此时的他,看上去格外精神。
宋明稚这一回来得有些晚。
他不知道杜山晖都给皇帝说了些什么。
只听见皇帝正如之前齐王收到的消息那般,同他说着入朝为官一事……
如今“户部受贿案”的调查已经结束,除了负责写诬状的冯荣贵以外,此事还牵扯出了一二十名户部官员。现在这些人,已经与冯荣贵一道被关押进了天牢之中,等待着发落。
户部也因此事,出现了一大堆的空缺。
皇帝自太监手中接过茶盏,他用杯盖刮开茶叶,随口道:“齐王年纪也不小了,之前朕念你还未成家,不算正式成年,一直没有催促你入朝为官。如今你已成家,也该入朝为朕分忧了。”
他的话语里还带着几分无奈。
乍一听,就像一个担心儿子前途的普通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