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太面露疑色,开口询问:
“我的工钱,宋少爷也结了吗?”
何三便给她娘解释了一遭,宋煊的说辞。总归是钱归个人,不会代发,到时候还要领钱按手印呢。
“那我这就去。”
何老太太说完就要让儿媳妇把裙子脱了。
她出门一趟,又瞧见儿媳妇从屋子里出去,在门上把成品裤子给拿回来了。
“娘,宋少爷给了开门红包与一些布料,我便做主让人给娘做了裙子。”
虽然布料是麻布,但总归是解决了家中只有一条裙子的窘迫之事。
然后其余布料又搞了两条围裙。
大宋许多劳动妇女都会如此,为的是避免搞脏了为数不多的衣服,还有厨娘,以及酒楼的服务人员皆是会如此做。
如此一来她们二人的衣服,就不会磨损的过于厉害。
“娘快试试。”
何老太太虽然知道不该那个钱让别人去做,但也是儿子儿媳的一番心意,她接过抚摸了一下针脚,倒是挺密的,人家没有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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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旧裙子脱下来,这个新裙子给你穿。”
何老太太见儿子儿媳脸上笑容一顿,连忙摆手,遂主动解释:
“你们都在宋少爷的店铺里做工,那里进进出出的。”
“万一前堂忙不过来要你们去帮忙,穿的过于寒酸,岂不是丢了宋少爷的脸面?”
“谢谢娘。”
何氏更是面露喜色。
她还是当新娘子那年有过新衣服呢。
“还有小茹,宋少爷赏给你的一百文你就自己揣着,兜里有点余钱,不会被人轻易拐走,长这么大也该置办一件新衣服,剩下的就买些布料,奶奶亲自给你做一身。”
何小茹面露惊喜之色。
她着实是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何老太太虽然明白宋煊不会把自家孙女纳入房中。
毕竟她姿色不佳,但若是留在宋府当个仆人,那也是极好的。
至少能够让孙女养养身体以及给自己攒些嫁妆。
人家十二郎是个读书种子,将来是要当官老爷的,但总得有些信得过的人为他奔走吧!
“谢谢奶奶。”
何小茹立即开始数铜钱。
她知道钱是给家里挣的。
家里养活这么多人口,吃都吃不饱。
就不要考虑其他的事了。
奶奶能把宋少爷的赏钱给自己,她如何能不感到意外?
何小茹把钱仔细的放进宋煊给她的钱袋里,嘴角止不住的咧开。
足足一百文的巨款!
是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掌控的数量。
何小茹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欣喜所包裹。
何三瞧着家人如此齐心协力,嘴角也是咧开,无声的发笑。
“爹爹,今天还能吃肉包子吗?”
听着小儿子的面带希翼的询问,何三顿时觉得自己应该豪气一把:
“吃什么肉包子,今天炖猪肉吃!”
“好唉!”两个幼童蹦蹦跳跳的。
倒是何老太太开口道:“刚挣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娘,这不是高兴嘛。”
“你们在家待着,小茹跟我去宋少爷那里结工钱,回来买些肉和布料,你们在家看着孩子,生火煮些粥,要稠一些。”
“唉,好,好。”
晏殊站在所谓的军营街道,这里的路是真的烂。
下点雨就会灌倒士卒的院子里。
许多孩童身上皆是没有衣服。
都这个点了,家里炊烟也很少有燃起的。
她们这些妇孺脸上都是愁苦之色。
青壮年都没见一个。
“他们一天只吃两顿饭吗?”
“应该是这样的,甚至不是劳力,一天只吃一顿的也大有人在。”
范仲淹这些年在基层待的时间长,对于百姓的民生是有些了解的。
晏殊哑然。
照此下去,到了冬日兴许要死上多少人呐!
就这种屋子,叠加肚子里没食,她们如何能御寒?
晏殊突然觉得宋煊说的是有几分道理。
在南京的厢军尚且如此窘迫,那大宋别处呢?
朝廷拨出不多的钱粮,用口吃食吊着你不造反就行。
至于其他的,自己个想办法。
晏殊看见为宋煊做工的人家出来,祖孙俩虽然身上穿的依旧破旧,但能看的出来脸上带着笑。
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日子有了盼头,才会更加拥护朝廷吧?
晏殊再瞧着其余妇孺脸上的麻木、愁苦、了无声息,甚至连孩童也没有多少力气奔跑玩闹,心思越发沉重。
“看样子书院的缺口资金用不着我来想办法,但是这些百姓赚到更多过冬的钱,还需我这个父母官来想想办法。”
“同叔。”宋绶安慰了他一句:
“在你来之前,他们便已然生活十分困苦,这根本就不是你的缘故。”
“是啊。”
晏殊踩着烂泥巴,往回走:“在我来之前如此,便是对的吗?”
宋绶怔住。
范仲淹跟上开口道:
“晏知府,光靠着宋煊售卖那个话本小说,根本就无法雇佣如此多的妇孺,还需要想办法为她们提供做工的机会,要不然光靠朝廷的拨款,根本就无济于事。”
晏殊低着头,一时间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
难不成要靠着丝绸吗?
可是他对于这行不是很了解,但又不能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免得被商人获悉,这帮人才是最善于钻营的。
而且胆子也大!
宋煊多年的经商经验,敢想敢做,晏殊猜测就是来源于此。
“既然晏知府想要管一管百姓的民生,在经商方面,不如与十二哥儿多碰一碰,此子脑瓜子灵光,兴许就能想出办法来。”
晏殊却是止住脚步:“安能让他小觑于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