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仁宗的安慰,曹利用越发自大,他的职位还排在副宰相张知白之上。
总之,朝廷中枢的几个人也有各自针对的目标,刘太后执政,主打一个平衡。
东风也别想压过西风,势力旗鼓相当,她才能更好的把控朝局。
这些宰相当中。
权柄最重的还得是瘿相王钦若。
此时的他被拜司空、同平章事,进位司徒,册封冀国公。
吕夷简坐在待漏院的房间里,闭目养神,耳朵里隐约传来窃窃私语。
看样子应天府的官员以及家里有关系的学子们,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回来了。
倒是不知道晏殊会如何写这封奏折弹劾窦臭。
对此,吕夷简倒是蛮期待的。
翰林学士这个重要位置,正愁没法插进自己人,机会来了。
对于被拜相不久的吕夷简而言,他需要更多人支持,将来也好取代王钦若。
王钦若垂垂老矣,怕是没几年活头了。
吕夷简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
王钦若的儿子在应天府养病,也不知道给他送消息了没。
王钦若身材瘦小,他脖子上又长了个赘瘤,可谓是极为醒目。
对于儿子送来的最新消息。
王钦若在家里就已然看到了。
虽然儿子对那叫宋煊的学子极力吹捧,是个将来可以收入麾下的好苗子。
可他们爷俩身体都不好,收拢那么多人有什么用呢?
照拂家族?
你后代都没有继续在朝中为官的,大抵是人死账消的。
王钦若也懒得掺和这件事。
他年岁大了,没多少精神头。
在家中每夜里睡的少,但是在这待漏院,可能是习惯使然,他竟然会经常睡着补觉。
相比于其余人,王钦若是愿意早起来上班的。
至于这几个宰相,也就是吕夷简与王曾二人称得上是年轻力壮的。
其余几人皆是垂垂老矣。
王曾手中拿的是晏殊写的弹劾奏章,说是弹劾,就是把事情都给如实记录下来,请朝廷为普通学子做主。
不仅如此,他还把宋煊写的文章也一并抄录交了上来。
对于窦臭这个人,王曾是谈不上喜欢的。
此人仗着出身名门,又担任翰林院头头这一清贵职位,可谓是极其傲慢。
近日竟然做出此等恶事,真以为天下都姓窦了吗?
于是在上朝之前,众人都已经打好了腹稿。
此时的仁宗皇帝端坐在皇帝宝座上,但主事的还是他的母亲刘太后。
至今他都认为自己的亲娘就是她。
不得不说仁宗皇帝还是仁慈,他祖上让宰相站着说话加强皇权,但是几个宰相年岁大了,他特意赐座让几个老头坐着。
随着一些事情的议政结束,倒是有人把窦臭写的弹劾奏折交了上来。
窦臭不仅把宋煊打成十恶不赦之人,又连带着批评晏殊与范仲淹。
听得刘太后心中极为诧异,应天府学子这是要造反了吗?
但是她到底是经历过朝堂党争,且矫诏利用丁谓干掉寇准,随后又铲除了想要弄权的丁谓,甚至想要宰了他,但是在一帮臣子的劝导下,才把丁谓发配到崖州去等死了。
刘太后作为大宋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太后,政治斗争经验丰富。
故而没有率先发表意见,也没有听信窦臭的一面之词,而是让几个宰相先发表意见。
张知白第一个提出反对的意见,窦元宾完全是夸大事实,意欲何为?
几人也是赞同张知白的话。
轮到王曾说话时。
他顺势就把手中的奏章交了上去,是应天府知府晏殊上的奏章。
刘太后微微抬头,她着实没想到晏殊竟然会主动上奏章。
难不成他想通了,要低头回来?
怀着这样的心思,刘太后便让人把奏章念了念。
可是开口第一句就是弹劾翰林学士窦元宾,紧接着便把事情经过全都说了出来,听得众人一阵皱眉头。
尤其是窦臭说什么他说的话便是大宋律法。
饶是他们这些当朝宰相都不敢口出狂言,此人真是狂的没边了,才会引起学子们的公愤。
上一次学子拿书本砸的还是宰相呢。
刘太后听完后也觉得十分恼火,这个窦臭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官府还没有找到凶手,他就把凶手定为一个普通学子头上,就是因为他仗义执言怼了他的好儿子。
当真是岂有此理!
刘娥本就是出身民间,尽管在大宋政坛上有所表现,可骨子里也是有些看不得官员欺辱百姓的。
至于其中王神医的儿子说要讲究个人卫生不容易生病的理论,全都被众人给略过去了。
大家都是讲究人,不像窦臭那般。
二人写在奏章的话,还是晏殊的更具有条理性,不像窦臭什么都没有,就喊打喊杀之类的。
可是没等她言语,已经进入青春期的宋仁宗忍不住开口:
“他窦元宾竟然不问青红皂白的仗势欺人,对得起朕给他的俸禄吗?”
他深知读书人是国家的根本,此事若是不好好处理,大宋还有未来吗?
天子一开口,这事就定了性。
“官家说的在理。”王曾立即跟上:
“应该派遣臣子下去调查一番,若事情经过完全属实,臣请求罢免窦元宾的官职。”
众人都相信晏殊的人品不会公然作假,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刘太后并没有反驳,而是询问在场的几个宰相意见。
曹利用虽然看不上王曾,但是对晏殊极度有好感。
他们二人同朝为官多年,此时自是第一个响应。
张仕逊、鲁宗道、张知白都没有反对。
王钦若也是点头默认,就当是给儿子的病情舒缓身心了。
至于收窦臭当狗,一点也不着急,总得等窦臭走投无路再说。
倒是吕夷简主动开口道:
“既然晏知府觉得这个宋煊学子有才,不如把他的策论与我等看一看。”
“可。”
刘太后应了一声后,便有人把宋煊的策论交给吕夷简。
至于晏殊所说的诗词交给另外的宰相们去观看。
王钦若眼睛一亮,指着纸张:
“此子的诗词写的倒是有一套,让人眼前一亮,小小年纪还懂得只留清气满乾坤。”
王曾过来瞧了瞧:
“我倒是觉得那一句之师,颇有意境,能让同叔吃了瘪,哈哈哈。”
几个宰相打趣着一字之师。
坐在皇位上的赵祯,心里念着宋煊这个名字,倒是没听过。
他只记得有一个说老家是应天府的叫宋温暖的孩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