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窦臭出身名门,有这点雅趣实在是正常。
宋煊只保准现场自己说的是这个版本,至于流传出什么番外,那就不是他能够控制住的了。
张亢听得忍不住嘴角抽搐数下。没成想你个浓眉大眼的宋十二还挺会讲故事的。
看样子是以前小看你了,觉得你是靠着拳头说话才成为勒马镇三害之一。
如今听来,光嘴皮子不行,可光靠着拳头也不行!
这小子当真是个异类。
一直都坚定站在宋煊身后的张方平,努力绷着自己的脸上的表情,尽量表现的严肃一些。
他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十二哥这绘声绘色现场新鲜编出的样小故事。
让知道真相的他,当真是要蚌埠住了!
苏洵听得是极其愤怒,恨不得上去狠狠踩窦臭的断腿。
他竟然如此恶心,觊觎十二哥的美色!
哪个大丈夫能忍受得了如此侮辱?
包拯黑着脸,他虽然听着气愤,但并没有被宋煊的描述裹挟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有那么一点点了解宋煊。
绝不是个能吃亏的主!
所以他方才所讲的那些受委屈的事,还有待商榷。
就连赶来医治的王神医都停在人群当中没有打断宋煊的话,因为窦臭已经疼晕了过去。
只要人不死,那就没什么大事的。
张亢看见窦臭晕过去了,也不知道是被宋煊的话给气的,还是疼的。
就是因为这个人差点让自己仕途断绝,去岭南吃虫子去。
如今见到他如此吃亏,张亢心中别提多舒爽了。
所以也当做没瞧见窦臭晕过去,而是装作沉浸在宋煊编造的义士反抗强权的故事当中。
张亢不得不承认。
十二郎这个坏小子,讲故事好听是好听,就是有点磨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在这磨时间?
宋煊相信窦臭是晓得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个知道有多冤的道理。
如今他就是这样做的。
反正证据嘛,那便是莫须有!
如今众口铄金之下,谅你窦臭今后怎么反转,都无法改变被动的局面。
既然你喜欢臭,那俺就帮你把名声搞得更臭一些。
不用谢。
总之,百姓们还是爱听有关下三路的故事。
更重要的是主旋律当中有一个英雄反抗的主线,更是让他们拍手叫好。
弱小对抗强大,夹杂着好友情,以及一些禁忌支线,在座的百姓很少能代入到窦臭那个官员头上去的。
再加上宋煊带上了背后这帮仗义出手的同窗们,自是让身后被他裹挟的学子们,一副脸上与荣有焉的模样,个个站的脊背挺直。
原来我们在宋十二心中竟然是这般高大的形象啊!
文人雅士推崇的调调,大多数百姓都不理解。
但许多人都热切希望能有一个英雄人物,将来也能解救他们于危难之中。
要不然包青天的故事也不会历久弥新。
“宋煊,我爹死了,我与你势不两立!”
扶着窗户朝下看的窦翰声嘶力竭。
他好不容易在仆人的搀扶下,慢慢挪到了此地,就瞧见他爹眼睛闭上了,如何能不着急!
张亢这才假装瞧见窦臭晕了过去,连忙叫王神医快过来瞧瞧。
宋煊则是住口,站在一旁听着周遭人议论。
王神医很快就把窦臭给捏醒了,疼得他嗷嗷大叫。
于是又叫众人合力抬上楼,店家又给填了个床,父子俩相对而卧。
直到这个时候,晏殊才慢悠悠的赶来,听着窦臭声嘶力竭的嘶吼。
晏殊示意张亢把宋煊带回大牢当中听候发落。
张亢虽然不理解,但依旧是照做,要当着众人的面带走宋煊。
如此行径,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许多学子都推开上前的捕快,任谁要抓走宋煊,那便把他们全都给抓走。
捕快们本就是不敢对这些读书人耍横,一个个的都看向张亢。
张亢也是无奈,于是装模作样的上楼去请示晏殊。
晏殊脸色很是难看,指了指窦臭:“你惹出来的祸事,等着我去参你。”
说完他也不给窦臭回话的机会,直接转身便走。
这个臭气哄哄的房间,即使他带着面巾,也不愿意多待一会。
如此行径也是表现出自己在努力了解情况,将来对上面也好有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窦臭当然知道晏殊的偏向性,可谁承想方才自己躲避石头,竟然会出现这种结果。
于是他只能暂且等待回来办事的奴仆,然后回头再写奏折参晏殊一本,必须要重惩宋煊以及其余围攻朝廷命官的学子。
他们这就是在造反!
晏殊走下楼,瞧着聚集起来的学子,他负手而立:
“尔等速速散去,今日的官司,只与宋煊一人有关。”
“晏相公说差了,与我们都有关。”
张方平早就与宋煊打配合习惯了,立马就带上大家。
“放肆。”
晏殊脸上挂着严厉之色:“此等围攻朝廷命官之事,岂能儿戏?”
“速速退下,你们不要前途了?”
听着晏殊的话,确实有热血上头的学子有了退堂鼓。
宋煊再次站出来,站在椅子上:
“诸位同窗的好意俺心领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就算抓了俺,俺也要去东京城去敲登闻鼓,请圣天子为俺做主,讨要个公平!”
“俺宋煊不愿意牵连大家,还是听晏相公的话,莫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宋十二在此谢过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示意捕头丁哲前头带路。
丁哲自是不想如此办差,可上官命令所在,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
张方平自是不语,当即便要跟上。
苏洵自是一起去,连包拯都跟上了。
然后王修永也被感染。
杜琛一咬牙,甩了下衣袖,开口道:“等等我。”
“大不了一起去东京城敲登闻鼓去,我辈读书人岂能被一个朝中奸佞小人所威胁住!”
“理应同去。”
“宋十二本就是为了我等出头才招惹了那窦翰,如今他遭到报复,我等却要当缩头乌龟,岂是大丈夫所为?”
王尧臣冲着众人一拱手,便直接跟着宋煊出去了。
不就是监狱嘛!
他就不相信,朝廷会如此偏袒一个以权势压人的翰林学士,他窦臭不配当翰林学士。
方才宋煊说的不错,大不了就去京师敲登闻鼓,让圣天子决断。
越来越多的学子不肯退缩,更多的人也是为了面子,见如此多的人走了,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思,也跟着走了。
晏殊瞧着眼前这一幕,脸色虽然难看,可心中乐开了。
在大宋,学子们把事情闹大了,才不会被强压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