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应道:“崔某祖籍在曲州。”
鲍起凤轻轻的“哦”了一声,又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总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老夫进闵州沿途过来时曾探听过乡里,皆对惠州兵夸赞不已,可见你们惠州有认真下功夫。”
崔珏道:“这都是九娘子的意思,她体恤闵州百姓的不易,不愿看到生灵涂炭。”
鲍起凤点头,“如今州里的叛乱已经平完了吗?”
崔珏:“六月闵州十一郡全部清除完毕,目前各郡县都在重振秩序。”
两人离开客栈后一边走一边叙说闵州的现状,崔珏不知鲍起凤的底细,回答得比较谨慎。
换句话来说就是很官方。
到了州牧府,崔珏差人去把陈皎寻回,又给鲍起凤安排住宿。
谢必宗不屑朝廷里的人,私下里同崔珏道:“倘若这个鲍起凤又是昏庸无能之辈,那闵州百姓只怕还得遭殃。”
崔珏没有答话,现在他还不清楚鲍起凤的底细,如果不堪用,那就杀了。反正现在州府里都是自家人,再加之千里迢迢前来上任,途中出了岔子,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候陈皎在隔壁郡,接到崔珏传来的消息,颇觉诧异,因为他们上报到惠州还没多久,朝廷居然这么快就派人来了。估算路途时日,应是在消息还未报给淮安王之前那边就差人前来上任。
陈皎总觉得中间有点名堂。
一行人快马加鞭往荣城赶,抵达州府那天下起小雨,恰逢崔珏外出,见他们回来了,私下同陈皎议了议这个鲍起凤。
崔珏不知他的来头,只觉鲍起凤脾气古怪,很不好伺候,动不动就训人。但做事条理清晰,许多事一针见血,经验丰富,是干实事的老手。
陈皎听得半信半疑,“真是怪了,朝廷什么时候转性了?”又提起她的狐疑。
崔珏也觉得不大对劲,因为按照正常流程,他们平叛后上报给淮安王,那边再上报到朝廷派人下来治理。但流程还没走完人就已经到了闵州,可见是早有安排的。
对于这个疑问,陈皎跟崔珏一样心黑,说道:“且先看看此人底细再说,若拉拢不到一块儿,就杀了罢,我不能让惠州白干这场。”
崔珏点头,“我正有此意。”
他们为了闵州跑断腿,可不想替他人做嫁衣。
陈皎亲自跟鲍起凤会面,老儿虽听方家提起过,但见到眼前这个女娃还是诧异不已。一个才十八岁的女郎,能做出那般功绩,可见心智不简单。
两个爷孙辈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过了多久,鲍起凤才道:“九娘子现如今在闵州可是个名人,但凡提起,闵州百姓无不夸赞。”
陈皎挑眉,道:“鲍州牧客气了,虽说闵州不属淮安王管辖,但朝廷既然派了我们过来,行事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叛乱要平,后续治理也不能落下,断不可像之前的平乱那般,过阵时日又死灰复燃,白费力气。
“我们惠州人做事讲求实干,不仅要治理表面,内里也得一并治理,方才能让地方百姓安居乐业。”
鲍起凤睇她道:“前两年魏县王家闹到了朝廷,可是你的杰作?”
陈皎:“……”
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知鲍州牧有何指教?”
鲍起凤:“也没什么,老夫就随便问问。”顿了顿,“听说九娘子手里头有一位叫方孝宣的小子?”
陈皎愣了愣,点头道:“对,怎么?”
鲍起凤:“老夫与方家倒是旧识。”
这一提,陈皎先前的疑惑隐隐有了答案,她知道方家在朝廷里有人为官,难不成是方孝宣那小子捅过去的?
这不,方孝宣可愁了,因为他祖父差人给他送来两封家书,一封是给他的,还有一封则是给陈皎的。
他鸡贼地偷看了,吓得睡不着觉,他仿佛看到自家四叔方世林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踩钢丝,一个不慎,连累方家诛九族。
更绝的是,他的祖父只字不提方家做下的决定,只用慈爱的语气叮嘱他好好历练,勿要念家。
方孝宣心神不宁之时,马春过来叫他。他如被雷劈,吓得抖了一下,马春诧异道:“方郎君这是怎么了,我又不吃人。”
方孝宣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说道:“好姐姐你这嗓门比吃人还吓人。”
马春啐了一句,说道:“小娘子叫你过去呢,说有话要问你。”
方孝宣忙道:“一会儿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