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京城抓药,给娘治病。
他没有钱,仗着身子小,在药房伙计不注意的情况下一下子溜到柜台后。
前几次抓药时,他看过娘的药方,也知道这几样药材放在哪里。
好不容易拿到了药,一不小心却被药房老板逮个正着。
老板边叫着抓贼,边跑过来抓他。
齐渊动作灵活得像个小泥鳅,一溜烟跑出药房,他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跑,慌不择路,一直向前跑,直到跑进一个死胡同。
他绝望地蹲在墙角,怀里紧紧地抱着药,忍受着老板的殴打。
他想,只要自己熬过去了,娘的病就有救了。
伴随着老板的怒骂,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齐渊的背上。
青石板铺成的路上还有未化的积雪,凛冽的寒风和身下的积雪化作刺骨的凉意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意识。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娘亲坐在院子里朝他笑着伸出手。
他要死了吗?
“住手!”
简单的两个字仿若动人的天籁之音,将他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他躺在地上,看到墙角的狗洞里钻出一个华服少年,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那个吭哧吭哧蠕动的小团子。
少年微笑着把自己身上的财物全部借给他,他拿着沉甸甸的银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乡野世间混迹多年,他早就看惯了世间黑暗,上一秒对你言笑晏晏的人,下一秒也许就能捅你一刀。
可面前的少年却又像极了天地间纯白无暇的雪。
他只不过稍稍流露出丝丝苦楚,少年便能倾囊相助,是该说他蠢呢?还是单纯呢?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魏霁,也是那个时候,他把少年记在了心里。
只可惜造化弄人,他和魏霁从一开始便注定站在对立面。
这个难捱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来年春天刚过,初夏将近,齐淑的病好得七七八八。
等她身子好的差不多,齐淑开始带着他去寺庙卖荷包。
齐渊不懂母亲的做法,寺庙这种地方,周边卖的大多都是祈福用品,娘做的荷包销量并不是很好。
但他依旧乖乖跟着母亲每月十五去寺庙转上一圈。
直到他挎着篮子卖娘绣的荷包遇到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太太。
老太太明显是富贵人家,齐渊虽然认不出她身上的布料,但仅看她身后的奴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故而他扬起一抹微笑,“夫人,买个荷包吧?”
老太太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嘴里念念有词。
齐渊凑近了些听,才听到她说的是“像啊”。
像?像什么?
他不明所以,只当这是个奇怪的客人。
只是第二天,娘和他被请到了一座华丽的府邸。
从这天起,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