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以余淑恒的家境和自身优秀条件,根本用不着去找李恒的茬,之所以直言不讳的指出来,也是为了他着想。
他试探性问:“要不老师你来吹陶笛,我用竹笛伴奏?”
这种组合形式,前生他就见过,效果也非常不错。
周诗禾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说这话。她再次瞅瞅两人,总觉着有些古怪。
这对师生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辞,她一下子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
余淑恒站起身,把小提琴收入琴盒中,随后对周诗禾说:
“诗禾,你自己先练,我带李恒找一个安静地方,单独教他陶笛。”
周诗禾笑说好。
得到回复,余淑恒率先离开了琴房,离开了27号小楼。
李恒同周诗禾默默相视一眼后,跟上。
所谓的安静地方,就是25号小楼。
不过两人没在客厅,而是选了一间背靠围墙的小房间,那样能最大程度削弱乐器声音对周边邻居的影响。
余淑恒倒两杯热茶进来,随后关上小房间门,拉开电灯,问他:“你的陶笛是自学的?”
“对。”他前生确实是自学的,觉着好玩。
余淑恒递一杯茶给他,“你基础不错,但在倚音、滑音等很多方面还缺乏精炼指导,我今天从上下滑音方面开始入手,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我会的都教你。”
“好,谢谢老师。”李恒接过茶水,喝一大口,又放下。
余老师虽然说话不怎么留情面,但语气却十分柔和,与之前拌嘴的咄咄逼人架势截然不同。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教会李恒一些东西的。
喝半杯茶缓和一下气氛,随后余淑恒拿起自己专用的陶笛说:
“在吹奏滑音的时候,注意手指是沿着我们的掌心方向慢慢地、抹开的,看我手势,这样慢慢抹开,形成一种向上的圆润效果。”
说罢,她口和手联动,从《故乡的原风景中挑一段曲谱亲自示范了三遍。
然后说:“你试试。”
李恒意会,跟着依葫芦画瓢,吹了一遍。
余淑恒点头,“不错,就是这种感觉。你再吹几遍,记住发音和手心要领。”
李恒听话的又连着吹了好几遍。
“这个音还可以再圆润一点,注意听我的。”余淑恒指着一个音符说。
李恒没说话,目不转睛看着他。
接下来个把小时候,她都在很耐心地指导他,教会他各项陶笛技巧。
中间她讲得口干舌燥,还续了两杯茶。
等到第二杯茶水喝完,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有超强的乐器演奏天赋,学东西快,还能举一反三。可惜以前没专人教你这些,要不然你的成就远不止如此。”
李恒眨巴眼,虚心听讲。
余淑恒拿起曲谱,“不过还一个月就要去京城彩排了,比较紧迫,我们没时间浪费。
这样,其它先不管,就以《故乡的原风景曲目为基准,我一对一教你,一句一句教你,希望能速成它。”
“成。”李恒欣然接受。
见他不反对,余淑恒把陶笛放嘴边,在他面前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演奏了一遍《故乡的原风景。
听完,李恒呆在了原地。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真他娘的,这比自己好太多了吧。
余淑恒很满意他的反应,要是没点真水平,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教他。
“我给你半个时间,练习到我这个程度。”
“难。”
“不要说难,拿出你追求肖涵宋妤的决心,一切皆有可能。”
“”
又是一个小时后过去,余淑恒教唱歌一样,手把手带他练习了5遍完整曲目。
她嘴唇都吹疼了,手都酸了,但效果十分显著。
李恒仗着天赋好,进步可谓神速,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着。
这是第二次如此近距离看着面前的小男生,上回还是早上醒来的床上,静静端详着他的明晰五官,看着他的各种小表情,余淑恒内心特别宁静。
她渐渐有些懂润文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如今的地步了。
也有些懂了,明明肖涵生得那么好,却在明知有陈子衿的情况下,仍旧为他着魔。
这小男生,确实是有资本的。
吹到一半,感受到她的别样眼神,李恒无意识转向她,目光交投,余淑恒不着痕迹移开。
等到他再次沉浸在陶笛中时,她又悄悄关注着他。
下午4点半左右,她问:“累不累?”
李恒摸摸干瘪的嘴唇,“还行。”
余淑恒拉开门:“那走吧,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去和诗禾练习一会。”
“嗯。”
回到27号小楼琴房,当再次听到李恒的吹奏时,周诗禾有些诧异,不知道余老师做了什么,他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普通人可能听不太出,但对于她们这种专业人士来说,一个节点一个技巧的变化都会很明显。
所以周诗禾才会刮目相看。
又像蜜蜂一样勤奋地练习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外面天色开始变暗才停止。
余淑恒揉揉发酸的手腕,问他:“你还有没有精力做饭?”
李恒咂摸嘴说:“这个点,麦穗应该给我打好饭了。”
听到这话,周诗禾灵动小嘴儿微微嘟起,低头忍着笑,双手不停歇,收拾钢琴上的曲谱。
见余老师坐着不动,李恒叹口气:“要不我给你做个猪血丸子?”
余淑恒没动,还是看着他。
李恒想起了自己承诺半个月的伙食,眼皮跳跳说:
“外加一个烟笋腊肉?家里就这些存粮了,还是王老师寄过来的。别不知足!!”
余淑恒右手往后撩下头发,站起身,“思雅中午给我买了一些菜,我去拿。”
“哎,不至于这样,我可是要上春晚的大腕啊,不能当专职保姆。”李恒在背后抗议。
余淑恒好似没听到,微笑着离开了。
见状,李恒转头对向周诗禾,“诗禾同志,你想不想吃好菜?”
周诗禾笑着摇头,“穗穗和曼宁应该给我打了饭。”
李恒翻白眼:“我又没说要你一个人做,别拒绝这么快。”
接着他开始了巴拉巴拉地劝导,周诗禾最终拗不过,被拉进了厨房打下手。
晚餐,麦穗、余淑恒和叶宁三个不会做菜的是赢家。
李恒和周诗禾裤衩子都输光了,在厨房忙得焦头烂额。
好在麦穗善解人意,也比较好学,没陪两女闲聊多久,就跑来厨房帮忙和学做菜。
余淑恒瞄眼溜进厨房的麦穗,沉思片刻,也走向了厨房。不过她嫌油烟味重,没进去,就那样靠着厨房门框打量里边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