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元年,冬。
袁术遣使册封张虞、袁绍、刘和三人为公,张虞为求大计,婉言拒绝袁绍故作矜持,疏佯辞刘和恼怒袁术所为,据不见使。
很快,三方的反应传至宛城,让袁术颇感意外。
堂内,蔡瑁奉信于袁术,说道:“明公,袁绍求辞魏公奏疏于此,然使者却被袁绍暂留于信都。”
袁术透过冕旒,见到疏内容时,不禁笑道:“婢生子好名望,今欲进位魏公,然或恐士民非议,故而矜持求辞。若以孤所料不差,袁绍乃佯辞魏公,而实意欲让天子二度下诏册封。”
“明公英明!”
蔡瑁恭维道:“据使者遣人所言,袁绍每日遣人大宴与他,常关切问候明公,招待甚至周全。故袁绍若无意进位魏公,又岂会如此礼待使者,并留使者于信都。”
袁术笑了笑,谓左右说道:“昔孤与袁绍年少同游,便知袁绍虚伪之性,好名而矜。今进位魏公,行三辞三让之举,可见其多年以来心性未有更改。”
“呵呵!”
“明公所言极是,袁绍虽说礼下,宽厚待人,然实则内忌有才之人,不似明公广纳才学之辈。”有好事者向众人吆喝,讥讽袁绍道。
“言之有理,袁绍先夺韩馥之业,而后遣人暗害,令人所不齿,有辱袁氏之门楣。”张超应和说道。
“是啊……”
为了得袁术的赏识,左右之人无不在阿谀奉承,吐槽袁绍其人,并发出嘲讽笑声,当真好不热闹。
蒯越冷眼旁观,无意理会如小丑般的众人。
“明公,袁绍有意三辞三让魏公,今是否再遣使者前往册封。”蔡瑁问道。
“再遣使者出使!”
袁术不假思索,说道:“第二封诏书,册封袁绍为齐公,让袁绍自抉封号!”
“遵命!”
“今袁绍佯辞魏公,不知张虞有何反应?”袁术问道。
蔡瑁迟疑了下,说道:“禀明公,张虞与刘和皆拒受公爵,张虞所遣使者正在路,刘和则是驱赶使者而归。”
闻言,袁术顿时愕然,张虞可非安分之人,刘和拒领燕公尚在他的意料之内,然张虞拒领赵公则出人意料。以他之前所料,张虞应会欣喜接受。
“张虞为何拒受公爵?”袁术面露狐疑,问道:“可是张虞效袁绍行谦让之举,而韩胤不能识张虞用意。”
蔡瑁摇了摇头,说道:“禀明公,据使者遣人回复,张虞初见韩胤便拒受公爵。而韩胤有意劝张虞深思,然张虞再次拒受。”
“怪哉!”
袁术蹙眉而思,喃喃说道:“观张虞往昔之所为,可非忠奉汉室之辈!”
相比袁术的不能理解,蒯越倒是若有所思,暗忖:“张虞能以卑鄙之身,席卷山西二州,与袁术、袁绍鼎足而立,其见识非凡。昔高祖入关中,本可为关中王,然因形势而受汉王。而张虞今时所为,与高祖所为相似,为大计能忍一时之失。”
“袁术勇而无断,性如豺狼,奢淫放肆,实无一统天下之能。而今能统天下者,盖在张虞、袁绍二人之间。相比袁绍贪小利而忘远图,张虞有长远之见。况张虞不到三旬,袁绍为五旬老者,或张虞能以勇略胜之。”
实话而言,除了早期外,蒯越一直瞧不袁术,在他眼里袁术能坐断荆、豫,无非是依靠汝南袁氏名望,并有孙坚为爪牙。
今因有意篡位之故,袁氏的名望被袁术消耗殆尽。而过分依仗孙坚征伐,令孙坚功高震主可非好事,迟早会发生内乱。
“异度!”袁术忽然点名,说道。
“在!”
蒯越从思绪中反应过来,向袁术拱手道:“不知明公有何吩咐?”
“卿足智多谋,可知张虞为何不受赵公?”袁术问道。
“禀明公!”
蒯越沉吟少许,说道:“张虞起兵时尊奉汉室,故有西迎天子,东迁雒阳之举。且正因张虞尊奉汉室,山西士民无不奔投之。幽州刘和与其联姻,并以张虞马首是瞻。故张虞如受赵公,恐会令士民背离,刘和与之离心。为伐河北之袁绍,张虞岂敢令尊奉汉室者心寒。”
“有理!”
见蒯越代入张虞视角考量,袁术不由颔首,说道:“张虞与袁绍交兵在即,今为拉拢汉室旧人,确实难领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