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备谨慎至此,董承便不再挽留。
待出了杨府,关羽说道:“今离宴而走,恐诸公不能谅解兄长,并鄙夷兄长为人!”
刘备翻身马,说道:“成事关键在于谨慎,而今涉及众人,恐风声难免走漏。至于鄙夷、非议,则非兄所能控制。眼下需以保全为,不能急于成事。”
关羽面露忧虑,说道:“依兄长所言,若董承泄密事发,岂不将会牵连兄长。”
刘备点了点头,叹气说道:“我今正为董承行事而忧。若董承所为被袁术所知,不仅陛下受牵连,连忠奉汉室之公卿都会受牵连,更莫说你我兄弟三人!”
关羽沉吟少许,说道:“羽读春秋时,知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兄长若欲匡扶汉室,恐难依仗董承,需离开宛城,以求安生之所。”
刘备说道:“我欲有此念久矣,就不知能往何处,或是说投奔何人?”
关羽建议道:“张虞与兄长有旧,何不如以出使联络张虞为由,出使关中,投奔张虞!”
“袁术知我与张虞有旧,而今恐难准我出使。”刘备摇头说道:“况张虞威震山西,岂愿奉陛下为君。”
“曹操与兄长有旧,如能投奔曹操,或能得出生天!”关羽说道。
“曹操为袁绍之朋党,袁术岂会准兄离宛!”刘备说道。
顿了顿,刘备似乎想到什么,说道:“朱符为朱儁之子,今任交州刺史,盘踞于岭南。而我旧与朱儁为友,眼下或能求使交州,或是求任岭南太守,以求脱身之机。若袁术行篡逆之举,我则能与朱符联合,率兵出灵渠,讨伐袁术,求兴汉室。”
“岭南为瘴气之所,兄长南投朱符,岂不流落蛮夷!”关羽蹙眉说道。
刘备按辔徐行,忧愁说道:“我居宛城一载,思求诛袁之事。然袁术行事谨慎,我久寻难得良机。今居宛城如居牢笼,若不寻机出走,恐会受董承牵连。而出走天下,则天下虽大,却无你我兄弟容身之所。不附交州,则无处可投奔!”
自受刘协之重恩,刘备便欲匡扶汉室,且愿意与董承联手谋袁。但董承行事之粗犷,令刘备难以忍受。毕竟因力竭而败,刘备愿意忍受,然他却不能忍受因猪队友牵连而败。
考虑再三,刘备为了自己性命,以及为了匡扶汉室,他必须做些什么,以免被袁术所害。而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离开如牢笼般的宛城,之后再寻机匡扶汉室。
见刘备主意已定,关羽不再犹豫,拱手说道:“不论兄长前往何方,羽皆愿追随。”
“好!”
刘备策马靠近关羽,伸手握住其臂膀,感慨说道:“有手足相助,备岂会孤单。今将决议告诉翼德,看他有何意见!”
“翼德何须在意!”
关羽捋髯而笑,说道:“其自是追随兄长。”
“哈哈!”
……
“呵呵!”
袁术身着龙纹玄袍,临鱼塘而立,讥讽说道:“阉党尚知控制禁军,方能把持朝政。而今众人商议一夜,却无方略谋我,属实令人可笑!”
如刘备所言,杨彪的寿宴已被袁术所监视,众人后续所说言语,以及反应态度,皆由细作报于袁术。
“明公,雒阳诸公蓄意谋反,今可要一一下狱除之。”蔡瑁说道。
“不妥!”
阎象说道:“雒阳旧人皆有功于汉室,且名声高崇,无谋反之实证,安能将众人下狱!”
袁术微微颔首,说道:“阎卿有言有理,雒阳诸卿虽无实权,但名声高崇,行事不宜残!”
袁术虽铁了心要篡位,但他还是要面子。如依蔡瑁所言行事,或能一杆子解决,但对袁术的负面影响,难以令人估量。
“以明公之见?”邓察问道。
袁术考虑半响,说道:“谋我之辈众多,今若动手,恐会打草惊蛇。为能全图不轨之辈,可暂先监视众人。”
顿了顿,袁术补充说道:“士孙瑞与刘备可放松监视,二人宴后告退离场,可见二人无意谋我。”
“诺!”
士孙瑞虽忠于汉室,但他却有保身之智。之前董卓入京,士孙瑞与王允诛之,然为了避免被董卓余孽报复,士孙瑞据不受赏。是故昨夜刘备离场不久,深知保身之智的士孙瑞,便后脚告退,以免被袁术盯。
蔡瑁迟疑了下,说道:“禀明公,孔融、祢衡二人言语放肆,多有侮辱明公。不仅在杨彪宴口出狂言,在他人宴同出忤逆之言。”
闻言,袁术眼睛微眯,本欲让蔡瑁将二人下狱,然忽得一计,笑道:“我闻张虞与孔融有仇,今可以孔融、祢衡为使,以天子犒劳张虞为名,令二人出使。以张虞性情,必不能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