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融走到了深谷口处,却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枯木林里走了出来,他目色微微一怔,只见来人是吕钟棠。
吕钟棠是洞冥境的强者,又是长老院的长老。而且他是老祖吕荫麟的血脉,加之吕青竹又长住在深谷内。
无论怎么讲,他都应该常来这谷内走动才是,但段融住进深谷这段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吕钟棠进谷。
段融抱拳一礼,道:“吕前辈!”
吕钟棠瞥了段融一眼,葛如松、裴度的死,都和段融有着莫大的干系,而且最近段融颇闹出了一些事,他也有些耳闻。
吕钟棠鼻子里嗯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段融也不甚在意,若说这吕钟棠有什么值得他尊重的地方,那大约就是他是吕青竹父亲的这个身份吧。除此以外,段融还真不怎么待见他。
段融随之便走进了枯木林内。
吕钟棠提着一些竹叶八宝粽子,站在山谷内,瞅向吕青竹的洞府那里,不过他并未走过去,而是将几只粽子,挂在身侧的松树上,便提着另一些粽子,往老祖的洞府那里走去了。
那翠绿的粽子,挂在苍幽的松树枝条上,远远看去,倒像是结出的古怪果子一般。
吕钟棠站在老祖洞府口处,心头略微有些紧张。
这算起来,他已经有一年多,未来这谷内请安了。
他虽是老祖的血脉,但却并无随时进谷请安的权利,这固然是因为老祖吕荫麟天性薄于人情,但也是因为吕钟棠,人才庸常,吕荫麟并不怎么愿意见他。
其实,这也是他想要争下一任门主的原因,老祖虽然不过问宗门事务,但作为太一门门主,许多事还是要向老祖请教禀告的!因这一层原因,他就能常来谷内见见老祖。
吕钟棠觉得如果常常相处,也许老祖对他的态度会有所改变!
吕钟棠站在那洞府口处!洞府深处,幽幽一个苍音传来。“钟棠啊!进来吧!”
吕钟棠听到今日老祖唤他的音声颇为亲切,不似往常那般冰冷,心头陡然一热,便趋步走入了洞内。
吕荫麟坐在洞府深处,看着吕钟棠趋步进来,跪倒在地,便叫道:“不肖子孙吕钟棠,拜见老祖!”
吕荫麟目色微微一动,他已经一年多未见过,他这个存世的唯一男丁血脉了。
这次要是不联姻的事,他也不会让褚无伤叫他来的。
吕钟棠膝下无子,他这一支血脉,人丁寥落!
不过吕荫麟活了一千多年,对于血脉之事,早已经看淡,其实许多时候,他看着吕钟棠,都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一点,吕钟棠也能感觉到,所以他才常常会心中惴惴不安。
但这次不同,吕荫麟对他的态度,似乎亲切了不少,吕钟棠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钟棠,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老祖!”吕钟棠起身作揖道。
吕荫麟瞥了一眼吕钟棠手中提着的翠绿之物,问道:“你手里提着的是什么?”
吕钟棠道:“回禀老祖,是新包的八宝糯米粽子,里面放了莲子、红枣、生、陈皮等物。不知为何,此次包得这批粽子,味道特别清香,便特意提来,给老祖尝尝。”
“是吗?”吕荫麟微微一笑,道:“你剥一个来,我尝尝。”
“唉!”吕钟棠满是恩情地应了一声。
他从小到大,虽是老祖血脉,但从未有幸能侍奉一二。今日吕荫麟忽然让他剥个粽子来,吕钟棠心头的欢喜,可想而知了。
他的眼睛,甚至有些微微泛红。
“来,钟棠!你坐这里!”吕荫麟指着不远处的石椅,说道。
“是!”
吕钟棠坐了过去,在一干净的木盘上,将一只粽子剥开,然后趋步而来,两手将粽子,捧在了吕荫麟的身前。
吕荫麟接了过去,托着青翠的竹叶,轻咬了一口,慢慢咽下,淡笑道:“倒是软糯清香!”
“老祖若是喜欢,改日我再包了送来!”
吕荫麟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这些年,是我冷落你了!”
吕钟棠闻言,立马匍匐跪倒,带着哭腔道:“老祖如天之德!是子孙不肖!老祖如此说来,钟棠更是万箭穿心!”
吕荫麟道:“好了!你且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吕钟棠闻言,站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吕荫麟将吃了一半的粽子,放在了桌子上的木盘内,说道:“钟棠,最近神意门的庄太儒成就元婴境的事,你可听说?”
吕钟棠道:“倒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事好像最早是神意门自己放出的风声,这就有些古怪了。”
吕荫麟点了点头,道:“庄太儒成就元婴境的事,是真的。至于神意门为何自己放出的风声,那是另一回事。”
吕钟棠的目色一动。之前他和许且、郑宜他们讨论过此事,要是庄太儒真的成就了元婴境,那就……
吕荫麟道:“今日天衍宗的老祖黎枯,来见我了。和我谈起了两宗结盟的事。”
吕钟棠侧耳倾听,心潮翻涌。
只听吕荫麟忽然话锋一转,道:“钟棠,你觉得青竹那孩子,要是跟天衍宗的少宗主黎若舟结为连理,可是一桩好姻缘?”
吕钟棠品着吕荫麟的语气,抱拳道:“门户自是可以,就是不知……”
吕荫麟道:“此事是黎枯提的,我已经应下了。”
“那……”吕钟棠道:“天衍宗的少宗主黎若舟,据闻天赋不错,大约十多年内就能进阶洞冥境,最后能成就元婴也未为可知……”
吕荫麟看了吕钟棠一眼,道:“青竹和黎若舟的联姻,是在为两宗结盟背书。别说那黎若舟天赋不错,他就是个残废,吕青竹也得嫁。钟棠,我说的意思,你可明白?”
“老祖!钟棠能够领会!天下多事之秋,我吕姓子孙,自当为宗门出力。”
吕荫麟点头道:“你能够领会就好!青竹那孩子,性子倔,你好好劝说与她,让她明白兹事体大。”
“老祖放心!婚姻从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等大事,岂容她使性子!?”
“还是好生说和,莫要压她过甚。青竹那孩子是个内明之人,当识得大体!”
“是,老祖!”吕钟棠道:“青竹自幼就跟在老祖身边,早晚承教庭前,若是这点礼体都不识得,岂非有负老祖的教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