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玉佛牌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江秋屿将那张纸展开,见到上面写着两行血字——
“弑兄夺权,峥为伥鬼,天理昭昭,终遭报应!”
大理寺少卿走过来,正想问他找到了什么,就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纸,当场被纸上那猩红的血字吓得变了脸色。
他叫道:“这肯定是恶作剧!快,将它撕了!”
江秋屿没有动。
大理寺少卿伸手要去抢夺,却被江秋屿给躲了过去。
大理寺少卿登时就急了:“你知不知道这纸上的内容若传扬出去,你我的项上人头得有可能不保!”
江秋屿目光沉沉地凝望着他,问道:“若这纸上所言为真,你当如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秋屿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你当如何?”
“我还能如何?我不过就是个四品的大理寺少卿而已,我寒窗苦读数十年才有了入仕的机会,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几十口人等着我养活,我不能因为这么一张破纸就毁了所有!你把这东西给我,趁着现在没别人知道,赶紧撕了它!”
大理寺少卿朝江秋屿伸出手,语气极为严厉,眼神里却透露出祈求。
江秋屿往后退了一步,缓缓说道:“你是大理寺少卿,查明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是你的职责,你现在明知三十年前的旧案有疑点却不查,这就是渎职。”
大理寺少卿此时真想给他跪下。
“渎职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丢官,再怎么也比丢命强啊!”
“当年我参加科举,那一届的主考官恰好是仁献太子,他给我们出的考题是,如何当一个好官?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很难,我熟读四书五经但没有任何一本书告诉我如何当一个好官?最后我只能将自己代入平民百姓,以百姓的视角思考这个问题,很快我就有了答案,结果那一场考试,我得了第一名。等我考上了举人,我和同届考生一起去太子府谢恩,仁献太子设宴款待了我们,他当众拿出我写的那篇文章,命人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他夸赞我的文章堪为表率,你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有多么激动么?”
江秋屿说到这里,转身看向旁边的墓碑。
墓碑很高很高,就像仁献太子在他心里的形象一样高。
他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仁献太子便是我此生的伯乐。”
大理寺少卿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疯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嫌命长了没关系,但我还活下去!”
江秋屿缓缓说道:“与其麻木地苟延残喘,不如豁出命去博一把,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大理寺少卿见劝说不动,只能赶紧离开。
他带着下属们连夜下山,快马加鞭回到长安,但城门已经关闭,除非有十万火急的急报,否则谁也不能开门。
江秋屿只能在城门外焦急地等待,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城楼鼓声响起,城门刚一打开,江秋屿就带着人马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因为速度过快,吓得路人们纷纷躲避,抱怨声此起彼伏。
他们顾不得这么多,快速穿过街道,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宫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