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闻意上前一步,不疾不徐地说道:“微臣已令仵作查验过符晖的遗体,发现符晖死前后脑曾遭受过重创,但他没有及时就医,导致伤势加重,后来撞上宁辞所骑之马,跌倒在地再次磕到后脑,这才导致他当场死亡。”
符峥立刻争辩道:“就算我儿曾经受过伤,但最后害他死亡的人仍是宁辞!”
“仵作已经打开了符晖的头骨,发现他后脑有很大的血块,按理说那个程度的伤势,已经能够危及性命。若他一直不医治,哪怕没有摔倒磕到头,依旧难逃一死。”
符峥登时就怒了,双眼几乎喷火:“你们竟敢损毁我儿的遗体?!”
萧闻意解释:“为了能够查明死因,仵作只能切开死者的遗体,事后仵作已经将遗体缝合妥当,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切口的。”
“谁允许你们这么干的?!”符峥怒不可遏,上前一大步,气势汹汹地逼近萧闻意。
萧妄怕他对祖父动手,想要上前护在祖父身前。
萧闻意伸手拦了下萧妄,示意他不要乱动,随后对着符峥说道。
“圣人给我们三日时间破案,我们这都是为了破案迫不得已而为之,恳请符大将军见谅。”
符峥恶狠狠瞪着萧闻意,眼中杀气腾腾。
换成普通人此刻肯定已经被吓得腿软了,可萧闻意到底是历经三朝的老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他知道符峥不敢当着圣人的面乱来,所以从始至终都未曾流露出丝毫的惧意。
双方僵持不动,那名身穿红色广袖公服的郎君站了出来,面带笑容地出声打破僵局。
“符将军莫要着急,父皇还在旁边看着呢,你先让萧太师把话说完。”
符峥闭了闭眼睛,周身煞气稍稍收敛了些。
他朝着红衣郎君弯腰叉手,虽然表情依旧不好看,但姿态已经放低,显得颇为尊敬:“是微臣唐突了,望太子殿下海涵。”
燕辞晚恍然,原来那人就是自己名义上的便宜未婚夫,大业朝的现任太子李存行啊!
李存行安抚了符峥几句,而后示意萧闻意继续说下去。
于是萧闻意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
“微臣让孙儿六郎去东市走访了一番,得知符晖是三日前的夜晚入住那家名为君子台的客栈,他是孤身一人入住的,听君子台的掌柜和伙计们说,符晖刚到君子台时,神态非常惶恐不安,他还再三叮嘱不要向外人透露自己的行踪。符晖住进客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直到次日早晨,也就是案发的那一天,他忽然从客房里面冲出来,面无血色,嘴唇发青,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神态极为惊恐。伙计见他状态不对,喊了他两声,可他恍若未闻,径直冲出君子台的大门,正好与骑马路过的宁辞相撞。那之后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微臣便不再复述了。”
符峥冷着脸质问道:“你说的这些事,于我儿之死有何关系?”
“面无血色,嘴唇发青,神态癫狂……这些都是中毒的症状,我让仵作剖开符晖的腹部,仔细检查了他死前的饮食,发现他胃中除了少量茶叶残渣以外,再无其他食物,这说明他死前就只喝了一些茶,此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仵作在那些茶叶残渣之中发现洋金,洋金是一种生长于西域的毒物,少量食用可致人昏睡,大量食用则会令人产生幻觉,精神失常,严重者还会致人死亡。”
符峥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不仅切开了我儿的头骨,还剖开了他的肚子,你们……你们……”
萧闻意郑重其事地朝他拱手一揖:“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能查明真相,找出杀害令郎的真凶,若有冒犯之处望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