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天文都学了,顺路再学医术实属正常。
“天降大疫,我如何能医治?”
虞翻理直气壮反问,听着好像是不敢违抗天意。
可吴范听明白了,虞翻学的药理经验拿现在的淮南大疫没办法。
两人沉默片刻,吴范才破僵局,问:“疫病如何?”
“邪气入体,体壮者上吐下泻,苟延残喘,正气难复,我来时十人中能活七人,但也体虚不堪再战。妇孺、老者……往往一命呜呼,短者不过一昼夜,健妇也不过三日而已。”
虞翻说着握拳打在自己腿上:“药石难下,并有伤寒之状。淮南官民存粮俱是不足,大将军也无余粮赈济。今遣我来,是要向大司马求医治之法。”
“以大司马年纪,又如何能懂高深医术?”
吴范自言自语,他也听过说大司马擅长治伤,可刀伤箭疮治疗手段与疫疾是两回事,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
看吴范这样子,虞翻也不想深入解释。
赵基肯定不懂解救大疫的医术,可赵基却能开口给个台阶,让吕布撤军。
再不撤,吕布麾下大军没有死在战场上,也要死在病榻上。
或许大将军根本等不到大司马的书信,就会主动撤军。
对于保存军队,大将军比谁都上心、积极。
虞翻看着吴范:“明日一早随我渡河,再不走,必然被官吏强征,派往淮南。”
“有劳仲翔先生。”
吴范郑重拱手道谢,俯首行礼,随即就说:“大司马正与曹操之子鏖战于酸枣、濮阳之间,仲翔先生若去,就恐大司马生出其他想法。”
“此公事也,也是江淮士民疾苦之事,我何惧之有?”
虞翻嘴上这样说,也是凝视门外夕阳,颇感无力。
看似赵基是跟曹昂交兵,实际上赵基是在与袁绍拼斗。
现在自己带着这样的坏消息过去,大司马会怎么想?
何况大将军已有恶劣前科,就怕大司马认为淮南大疫是假,是大将军夸大言辞,欲退兵向北。
就在虞翻思索之际,寿春城北,北山大营。
吕布以手绢捂着鼻子,巡视今日病状显露的吏士,数百人集中在一处,上吐下泻都已虚脱、发烧昏迷。
周围弥漫的气味已经不是腥臭或恶臭了,而是一种奇怪的味道,仿佛肠液。
上午还能行走、执勤的甲士,此刻就躺在草堆里昏迷,虚弱的坐不起来。
吕布走出营区,来到上风口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曜卿先生如何看?”
袁涣神情难看,但还是凭着良心、认知说:“大将军,宜烧营北撤,越快越好,不能再拖。”
现在这点损失真不算大,规模再大一些,蔓延发展到全军覆没也不算离奇。
吕布又看其他跟随左右的幕僚,也都拱手长拜,算是表露了立场、心迹。
再不撤,就不是他们围攻寿春、水淹破城了。
而是袁术追杀、歼灭他们。
吕布很想直接打死袁术,东南安定后,大小宗藩林立,通过朝廷遥控即可。
恢复生产秩序后,可以向朝廷提供粮食、兵员与各种器械,这就足够他用了。
可淮南大疫不退,谁调动大军,那谁就吃最大的亏。
吕布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天色昏黑之际,他咬牙开口:“传令各军,明日拔营!”
就在他西侧的芍陂区域,一支来自豫章的运输队扎营。
孙贲已经从豫章撤离,他与孙静、孙权汇合后,又抢了豫章的许多船,带着家眷队伍扬帆顺长江而下。
而一支三千人规模的运输队在蒋钦率领下北上,其中大半是积蓄在军中的女眷。
这些女眷……对孙策来说就跟等待分配的战马、军械一样,也是可以向荆州、河北交换器械、丝织品的人形货币。
临时营地中,入夜后自无什么秩序可言。
大乔听着营内各处的女子哭泣之声,望着夜空钩月,久久无语。
她们的使命,就是从赵基手里换回韩当所部。
蒋钦还想将伙伴周泰赎回来,今日搜集舟船,制造木筏,明日将渡淮,顺颖水而上,经陈国走阴沟,直抵酸枣。
至于未来,这座营地内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思考未来的想法。
就连蒋钦,目前只想着见到大司马后,怎么说服大司马释放周泰。
他了解周泰,大司马那里不开口,周泰纵然有逃跑的机会,也不会跟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