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基端酒碗小饮一口,吞咽后继续说:“我也在缪尚那里打听过了,自你入张杨麾下后,就没学什么领兵、练兵的技巧。在我麾下,你的才能至多当个虎步队副。放你出去,我是担心徐晃这些人通过你,将我看轻了。”
赵垣脸更是愤怒涨红,盯着赵基:“张杨麾下不学无术,我能向谁学!你突然就杀了眭固杨丑,他们还以为是我告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立足、做人?”
“是张杨请我杀的眭固杨丑,此事与你无关。我也怕你被人迁怒害了性命,还不是将你讨了回来?”
赵基有条不紊吃着晚餐,自己给自己倒酒,语气不带情绪:“陈王麾下物产丰饶,不缺避难的士人。你去了陈国,不要急着做事,寻访士人,学习兵法。等什么时候学有所成了,再来帮我。”
赵垣只是瞪着眼睛,像牛一样喘息。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老赵就是这样安排他的,根本不会问他的意见。
最为恼恨的是,他没有对抗、反驳的勇气。
此刻也只能一副怒容,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赵基见他这模样不由一笑:“你这样子平白让人看不起,杀人的时候要平静,你这样手抖,剑都抓不稳,引人警惕,能干什么?”
“算起来二哥也就二十三岁,正是学习经义、兵法的大好年纪,怎么能如此懈怠?祖父也求学晚,还不是成为广宁县尉?若不是因公事坐罪而自戕,你我也是两千石门第。”
“你现在贵为武猛都尉,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赵基递了一块饼过去,赵垣本能伸手接住,就问:“怎么安排大哥?”
“他当个什伍长,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赵基说着,见赵垣怒容消退强忍笑意,也就不由笑了:“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有我在外,陈王也不会轻慢待你。陈国乃乱世乐土,去了陈国,何愁女子?”
“嗯,阿季你也知道,我没见过什么好女人。”
赵垣悻悻做笑,还咬一口饼咀嚼,又说:“听说那杜氏是秦谊的妻子,阿季你会还给秦谊?”
“不会。”
赵基也咬一口饼:“秦谊不会要的,吕布也不会要,他们想要的是权力、官位。对他们来说,杜氏只是生活中的偶尔喝一口的蜜水。就仿佛我的月里黑,你想要的话,我不会给你,但你偷偷去骑,我总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惩罚你。”
察觉赵垣眼睛冒光,赵基将饼转到左手,右手抬起勾指头。
赵垣窃喜,刚靠近不想赵基一拳打在他胸口皮铠,赵垣后仰栽倒两脚朝天,又落下。
吃痛哀嚎,爬起来后立刻止声,眼神躲闪看赵基。
赵基指着地上麦饼:“捡起来,吃掉。”
麦饼已经沾染尘土,赵垣犹犹豫豫,但还是伸出手捡起来,吹了吹灰土,咬了起来,直接的格外硌牙。
见他那模样,赵基哂笑:“你才吃了几天软饼,就忘了麦麸黑饼?”
赵垣不语,低头吃饼,干嚼吞咽。
吃完饼去看赵基,就见赵基给他递来一碗浊酒,双手接住喝了起来。
却听赵基一叹:“你这样子我很失望,我与祖父一旦兵败,所有人都得死。你是我至亲,大概死了,还要传首都城,公示天下。”
“去了陈国,谦逊行举,能不说话就别说话,好好学习。两三年内我派人来接你,如果有所长进,就去当个县尉,三十岁了就当个郡尉。四十岁前,我保你做个郡守,真正的将军。”
“此生公卿有望,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赵基将手里麦饼送嘴里咀嚼,端着半碗酒水很是无语。
更无语的是,赵垣又问:“那大哥呢?”
“当个五年什伍长,回乡耕读传家。”
赵基说着挑眉:“母亲那么爱他,他就该留在家里,代替你我奉养母亲。慈母孝子,我们要成全。”
想到家里的情况,赵垣怔怔望着赵基,这比杀了母亲、大哥还要难受。
做着这种事情,赵基却能说的头头是道,令他难以反驳。
赵垣隐隐间开悟了:“阿季放心,我会用心学习。”
“嗯,不要读死书,也不要死读书,未来陈国若亡,你也要努力活下去。”
赵基饮尽碗中酒水,歪头看赵垣:“好好活着,你没了,我和大哥会很伤心。”
赵垣点着头,问:“父亲那里呢?”
“随他吧,生多少他自己去养,别贪污府库、挪动公家钱粮就好。”
赵基笑了笑:“其实我也很期待,扒掉他官位的那一天。”
老赵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窝在代郡,多纳妾室,努力生孩子。
家里最大逆不道的就是老赵,或许还想着诸子尽为王侯的一日。
就连赵垣也能猜想到一些,这种家里事没必要,也不能与外人说。
迎着赵垣期待目光,赵基继续说:“你我一起共患难,我认你,可不认那些小崽子。就这样,回你营地去,快要夜禁了。”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