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夫人端着茶盏走出来,见状笑骂道:“圆圆,韩姐姐忙了一天,让她先歇口气。”转头又对韩蕾道:“我让厨房炖了人参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多谢伯母。”韩蕾欠身行礼,眼角余光瞥见赵樽正目光灼灼含笑的看着她,她连忙别过脸去。
席间,骆圆圆非要挤在韩蕾身边坐下,惹得骆夫人直摇头:“你这丫头,非要挨着韩姐姐坐,叫你樽哥哥坐哪儿去?”
“我不管!”骆圆圆撅着嘴,“韩姐姐答应教我学医术的。”
韩蕾闻言脸上一热,低头扒饭不敢看赵樽。赵樽倒是从容,在韩蕾对面坐了下来,这样更能面对面的看到韩蕾。
众人被骆圆圆的天真逗乐,席间其乐融融。韩蕾偷偷抬眼,正对上赵樽含笑的眸子,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正当众人谈笑间,一名侍卫匆匆入内,单膝跪地:“禀大人,这是刚刚截获的一份送往京城的奏折,送信之人已扣下。”
“送信人就先扣着吧!”骆海放下筷子,接过奏折展开细看。片刻后,他冷笑一声:“好个孙文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说着,他将奏折递给赵樽,“樽儿,参你的。”
赵樽接过奏折,借着太阳能灯浏览内容。韩蕾注意到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孙知州倒是尽职尽责。”赵樽将奏折折好收入怀中,慢条斯理的说道:“可惜他消息不够灵通,怕是不知道京城已经变天了。这奏折送上去,又能给谁看呢?”
骆海憋着笑:“他不但不知道京城变了天,还不知道奏折半路也被截回来了!这人真是两面三刀,当面巴结讨好你,背着又参你一本。”
赵樽嗤笑一声,看向韩蕾:“丫头,你今日劳累,先回房休息。我与骆伯伯今晚要去魏府走一趟。”
“去魏府?”韩蕾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我也要去!”
赵樽也没阻拦,只是假意沉下脸,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今夜的清水县格外喧嚣,本应沉寂的街道上火光冲天,马蹄声、脚步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
县令骆海骑着一匹枣红大马,身着官服,腰佩长剑,率领着上百名衙役和士兵浩浩荡荡地冲向城东的魏大宝家。
火把的光亮映照在他那张严肃的脸上,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赵樽和韩蕾身着衙役服饰,也跟在骆海身后。韩蕾不是因为好奇贪玩,而是想跟着去看看,被抄的魏大宝家适合用来干什么。
“快!把魏府前后门都给我围住,一个都不许放跑!”骆海声音洪亮,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衙役们迅速分散开来,将魏府围得水泄不通。
府邸门前,两名护院见状大惊,刚要转身报信,就被冲上前的衙役按倒在地。
“你们这是做什么?”其中一名护院挣扎着喊道,“这可是魏家魏老爷的府邸!”
骆海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府门前,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轻咳了一声,高高举起。
“奉朝廷谕令,魏大宝谋害皇亲国戚,证据确凿,现已收押大理寺,只等秋后问斩!本官奉命查抄魏府,谁敢阻拦,以抗旨论处!”
府门内顿时乱作一团,丫鬟仆妇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不多时,魏府的管家带着十几名护院匆匆赶到前院。管家已年约五十,面容精瘦,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他站在台阶上,强作镇定地拱手道:“骆大人,这其中必有误会。我家老爷一向奉公守法,怎会谋害皇亲?还请大人暂缓行动,等老爷回来再议不迟。”
“回来?“骆海冷笑一声,将谕令展开在管家面前晃了一下又收起。
“魏大宝此刻正在大理寺的牢房里,你还等他回来?你身为管家,难道要带头抗旨不成?”
管家额头上渗出了冷汗,眼睛只扫到谕令上的一个朱红大印,他甚至连大印上是什么字都没看清,骆海就已经将谕令收了起来。
管家的脸色顿时煞白。他身后的护院们握紧了手中的棍棒,却无人敢上前一步。
“县令大人,”管家声音发颤,“府上女眷众多,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少废话!”骆海厉声打断,“来人啊,给我搜!每一寸地方都不要放过!所有财物全部充公。”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府内,开始翻箱倒柜。
在人群中,两名“衙役”显得格外不同,他们动作利落却不过分粗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府内各处。这两人正是乔装改扮的赵樽和韩蕾。
“看那边。”韩蕾压低声音,用眼神示意东侧的一排厢房,“那些房间结构奇怪,外墙比实际应该的要厚。”
赵樽不动声色地点头,假装搜查靠近那排厢房。他借着火光仔细观察墙壁,手指轻轻敲击,听到沉闷的回响。“里面有密室。”他低声道。
正当两人准备仔细查看时,一名护院突然冲上前来,拦住他们的去路:“两位官爷,那是夫人小姐的闺房,不便搜查!”
赵樽抬眼看去,这名护院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个练家子。
他故意公事公办的沉下脸说道:“奉旨抄家,哪有什么不便?让开!”
护院纹丝不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远处的骆海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大步走来:“怎么回事?”
“回大人,“赵樽立刻躬身行礼,“这人阻拦搜查,说要我们踏过他的尸体才行。”
骆海眼中寒光一闪:“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拿下!”
四五名士兵一拥而上,那护院还想反抗,却被赵樽一个巧妙的绊腿放倒在地,随即便被捆了个结实。
“还有谁要抗旨?”骆海环视四周,声音如雷,“一并拿下!”
魏府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再无人敢阻拦。
赵樽和韩蕾趁机进入那排厢房,果然在衣柜后发现了一道暗门。
韩蕾刚要推开,赵樽却拉住她,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时候,记住位置就行。”
两人退出来,继续假装搜查。
府内哭喊声不断,所有的人都被集中到院子里,瑟瑟发抖地看着家产被一件件搬出。
各种金银器皿、绫罗绸缎、古董字画、金锭银裸……魏家的财富远超一个普通乡绅应有的程度。
“骆大人,”管家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主子们去了京城,府上这些下人都是无辜的,求您开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