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萨斯强者为尊，武力决定地位，决斗成日常风景。街头随时可见拔剑相向的身影，弱肉强食法则渗透每个角落，强权之下，铁与血编织成独特的社会秩序。

“若是普通人恐怕在德玛西亚或许更安稳。”周显看着街角被士兵拖拽的少年，不禁发出感慨。

诺克萨斯常年征战的战火从未怜悯过弱者，连边陲小城都被征兵令搅得鸡犬不宁，所谓帝国的荣耀下，是无数普通人被碾碎的生活。

虽然德玛西亚对法师团体不太友好，但起码对普通人来说，不用随时担心被拖上战场当炮灰，已经是难得的安稳了。

诺克萨斯的贵族靠战争收割荣耀，普通人却要用血肉之躯填满沟壑，相较之下，德玛西亚的偏见与压抑，竟成了另类的庇护所。

就在周显感慨间，一群士兵径直将他围了起来，为首士兵咧嘴露出缺牙的笑：“小子，是自己走，还是让老子们打断腿拖走？”

周围士兵轰然大笑，手中长矛却悄悄握紧，矛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显然早将他当成了新一批“战争耗材”。

周显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街角挣扎的孩童被粗鲁套上劣质铠甲——诺克萨斯的战争机器正在吞噬一切，连孩子都成了“消耗品”。

他们深谙艾欧尼亚人不杀幼童的底线，却将这份慈悲化作刀刃，刺向那些被迫拿起木剑的无辜者。铁蹄踏过的焦土上，所谓“强者之道”早已沾满了最肮脏的血污。

“如此残暴，也不知你们诺克萨斯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周显摇了摇头，问出心中疑惑。

“人？”为首士兵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用矛尾戳了戳周显胸口，“诺克萨斯的泥土会自己长出战士，死十个就有一百个补上——至于你这种碎嘴的软蛋，上了战场连当标枪靶子都不配！”士兵们轰笑着逼近。

“原来如此，那就让你们回炉重造吧。”

周显指尖轻颤，眼底寒芒骤现。他垂眸俯视这帮穷凶极恶的士兵，衣袖翻卷间，地面突然如沸腾的熔浆般起伏震颤。

沙砾在无形之力下凝聚成狰狞的触手，破土而出的瞬间缠上士兵脚踝——为首者的惊呼声尚未落地，便被翻涌的泥土狠狠拽向深渊。

碎石混着黄沙灌进盔甲缝隙，磨碎了金属的脆响里，整支队伍已被吞至胸口。他们徒劳地挥舞兵器，却只见沙流在周显掌心凝成锐利的棱晶，每一粒沙尘都折射着森冷的光。

“诺克萨斯总把刀刃当作力量的全部……”他踏过颤抖的地面，靴底碾过沙粒时泛起微光，“却忘了——连孕育生命的大地，都在厌弃你们浸透鲜血的根须。”

沙暴在指尖凝聚成漩涡，将挣扎的士兵一寸寸拖向地下，唯有惊恐的眼神和断续的嘶吼，最终被重新抚平的沙面彻底吞噬。

盔甲碰撞声骤起，数十名士兵闻声合围而来。前排盾卫迅速架起铁盾，矛尖如林般斜指地面，后排弓箭手已将弓弦拉至耳侧。一名士官模样的士兵抬手掷出信号弹，赤色尾烟在天际绽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向周显——这个周身萦绕着沙砾微光的“孩童”。

“是法师！”士官的声音裹着唾沫星子，铁手套攥紧剑柄的关节泛白，“对抗帝国军队，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少条死罪吗？”

阵列中泛起此起彼伏的喝骂，却无人敢率先突进，唯有盾牌接缝间露出的瞳孔，在阳光下透着惊疑不定的震颤。

法师这个神秘的群体即使是在诺克萨斯也不多见，人们对于神秘的事物，难免会有种畏惧感，即使他们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也一样。

“哦？死罪还分三六九等？可我这颗脑袋，难不成能按斤两切成几块来死？”

周显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沙砾在他指尖流转成细碎的金光。士官的喉结随着铁靴碾地的动作上下滚动，盾牌相击的脆响中，方阵又硬着头皮推进半丈。

“贱民的命连草芥都不如，”士官的剑尖指着少年额心，护手处的帝国纹章在阳光下晃得人眼，“但你这种法师的脑袋，能让老子换三箱帝国金币——前提是你活不到明天日出。”

沙粒突然在静谧中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周显歪头打量对方紧绷的眼角，掌心托起一枚由沙砾凝聚的菱形晶体：“原来诺克萨斯的勇士，勇气都藏在金币袋子和盾牌后面？”

话音未落，蛛网般的裂纹突然爬上士兵脚下的土地，最前排的盾卫惊觉靴底正在迅速沙化，握持铁盾的手掌刚传来灼热感，那面刻着帝国战勋的盾牌已化作铁粉簌簌落地。

“住手！”

沙哑的断喝穿透沙尘。士兵们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一名身披黑色鳞甲的中年男子阔步走来，他扫过被沙砾掩埋至胸口的士兵，目光最终落在周显悬浮的指尖：“我的属下们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说罢中年男子挥手让一众士兵退下，待一众士兵全部离开后，中年男子方才说道：“阁下不是我们诺克萨斯人吧？”

“黑色玫瑰？”

周显眼神微眯，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中年男子瞳孔微缩，指尖下意识按上护腕符文，面上却扯出困惑的笑：“黑色玫瑰？不过是街头醉汉胡诌的谎言之。”他刻意放缓的语调里带着生硬的顿挫，靴跟碾碎一枚沙砾时，周显分明看见他睫毛下闪过的惊惶——那是猎物被盯上时本能的震颤。

“或许是我听错了吧。”周显微微一笑，随后开口道:“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自然。”中年男子侧身让开道路，披风扫过地面时扬起细沙，眼底却暗涌着审视的波澜。周显转身时，沙砾在他脚边聚成蜿蜒的小径，每一粒都精确避开街角埋伏的暗哨。远处征兵的喧嚣渐渐被风沙吞噬。

中年男子盯着周显消失的巷口，喉结微动时披风下的传讯符文泛起幽光。阴影里窜出几道裹着兜帽的身影。

“目标已经出现，快去通知组织成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