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又问要不要给她开几副安神药。
陆薇总觉得古代安神药与现在的镇定剂有几分相似,她觉得暂时也用不上那东西,摇摇头,“不用开药。”
春桃送御医出去。
颖妃陪着陆薇说话,“我第一次见时也觉得有点吓人,但见多了就好了。”
陆薇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不知道!”
颖妃道:“第一次是在五台山那次,至于后来,章嘉国师传授佛法时,你都不参加的,哪里有机会见到呢?唉,其实不见也是好事,佛法高深莫测,我却是个俗世之人,不能参得其中的奥妙,每次见到这些法器时,心里还是不自在的。”
陆薇苦笑:“别再说这个了。”
颖妃就陪她说一些别的好玩的事,尽量去分散她的注意力。
到了傍晚,皇帝过来映水兰香看望她。
他来的时候,陆薇正在睡觉,就没让人吵醒她,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一向是个非常舒朗的女子,表现在面上就是恬静自得,无忧无虑的样子,难得她睡着了眉头还皱着,看来那嘎巴拉碗应该是真的吓着她了。
皇帝在心里越发恨这霍集占,就连死了都不安生!
两年前,柏贵人过世,虽然她早已失了弘历的宠爱,但他仍以嫔位之礼葬了她;自今年以来,纯贵妃身子屡屡有不好,自入冬后,病情更是严重起来;现在的陆薇,同样如易脆的琉璃……
陆薇睡得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有人在敲她的头盖骨,还说她的头盖骨长得漂亮,用来喝酒最好不过了。
她都快吓死了,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是皇帝拿手在替她擦拭额头的汗水。
弘历看到了眼里的惊惧,连忙安抚她:“有朕在,你不用害怕。”
陆薇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我刚才梦到有人在敲我的头盖骨……”
弘历收回手,“做梦而已,都是假的。”
陆薇长长地吁气,“还说要用我的头骨盛酒喝。”
弘历哭笑不得,耐心给她解释道:“朕发誓朕从来没用过那些个东西。藏地较中原之地落后,在有些事情上确实比较残暴,朕并不认可这种残暴,霍集占只是个例外,朕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却反过来恩将仇报,朕深恨此人,所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更何况霍集占此人妥妥的民族分裂分子,皇帝拿他做法器,除了泄恨,也有警示后人的意思。
陆薇能理解,她不看到的时候就当不知道,现在看到了肯定得做几天的噩梦。
只能让时间来慢慢淡化吧。
“您不用解释了,我知道您的意思,等过几天我忘了这件事就好了。”
弘历点点头,“想想开心的事。”
陆薇道:“暂时想不到。”
弘历:“后年吧,朕会再度南巡,想想南巡的事情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这已经是年末了,按照他的出巡习惯,正月就会出发,届时正好欣赏江南最美的三月。这么算下来,最多只需要等待一年的时间。
陆薇的心情总算好点了,“但愿我等会儿做梦,梦里是江南。”
弘历笑道:“你想想扬州的琼花;苏州的十里街;南京的秦淮河,等到了江南,咱们再去游船,还有以前咱们说过的细雨骑驴入江南,等到了江南,朕带你去骑驴……”
在他低沉的说话声中,陆薇闭上了眼睛,渐渐睡着了。
问她梦到江南了吗?
答曰:没有。
梦里仍旧是鬼打架。
夭寿了!
乾隆二十五年的新年,后宫不算太平静,陆薇暂时还没摆脱头盖骨的阴影;和贵人比她更惨,那个头盖骨毕竟是她前夫,整个新年她一直在生病中度过;再就是纯贵妃,开年后,她的身子越发不好。
大概是为了让她有所安慰,皇帝已经令钦天监择最近的吉日,提早为纯贵妃所生的四公主、六阿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