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你不必当回事。”卫方耘解下身上的斗篷交给随从,“我就算要面子上好看,也不会指望你北山县的粮食,你还按往年的时间交粮。”
孟长青赶紧带着卫方耘往衙门里走,途中又叫八方准备晚饭。
进了书房,卫方耘看着孟长青点了点头,“你来凉州多久了?”
这话问的多余,但孟长青还是认真回道:“我是永兴十四年年底到的凉州,到现在有两年多了,大人请上座。”
“两年多。”卫方耘坐下道:“我在这儿却是十几年了,从跟着你父亲开始,一步一步到现在这个位置。
当年来时有多不喜欢这个地方,如今就有多舍不得。
人真是难说。”
孟长青在旁听着,见他情绪低落下去,便道:“长青恭祝叔父高升。”
“你怎知是高升?”
“叔父在凉州有功无过,自然只能是高升。”
卫方耘缓道:“我之后的任命确实已经下来了。南方沿海屡遭海寇来犯,朝廷几次派将领前去,却一直未能除尽祸患,恰好我任期已满,朝廷便升任我为三品安北将军,调我去南方防守。”
从五品升到三品,看似是越级升任,实际又却是从文武兼任回到纯粹的武官。
本朝重文轻武成风,三品将军官阶虽高,但放在卫方耘身上,却不是一件多值得庆贺的事。
孟长青说,“我前次回京就曾听说过海寇来犯,不曾想,到现在还没解决。朝廷将叔父调往南方,一定是看重叔父守卫凉州的能力,想彻底清除海寇,还沿海百姓以安宁。”
卫方耘喝了口茶,“让我过去,我也不敢保证一定不辜负朝廷的信任。”他忽然话锋一转,看着孟长青笑道:“你现在跟我说话,真是见外许多。”孟长青赔笑道:“长青向来脸皮厚,跟叔父相处如何会见外啊。”
“既如此,你怎不去凉州见我?”卫方耘笑问。
孟长青借口秋收,县内事务繁忙。
卫方耘抬手让她打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是那话,不论是谁,不论在什么位置,无论发心多好,都会有不得已的时候,你到我这个年纪会知道的。”
“你在这里两年多,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卫方耘继续道:“你为北山县做的这些事,我看在眼中。
上面的人想怎么用咱们,咱们自己做不了主,但做出来的事,不会被任何虚假掩盖的。”
孟长青听着这些话,心中觉得讽刺。
做这些功劳和奖赏不对等的活,还要自我洗脑,简直荒唐。
这个朝廷不对,时代不对,她的能力又太微小。
“我一路上过来,看到你县里的百姓在田地间忙碌,又想起两年前我到这儿来的场景。如此大的变化,很难让人相信,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
卫方耘说,“远远看了一眼你新街,快要完工了吧?”
“只剩街面上一段石板,铺完就彻底完工了。”
“每隔一段时间来,都能看到北山县的变化,不知道十年后的北山县会是什么模样?我还有没有机会再到这里来看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