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憩一夜,却迎来了一个雾霾天气,天空阴沉沉的压顶。
南宫非的队伍休整一晚,补足食水便重新启程出发。
邺城郊外的千仞崖上,晨雾未散,山风裹挟着初春的寒意,将南宫非的衣袂吹得凌乱不堪。
他又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偏头一看,果然是卫苍灏一行人等。
他举手,叫停了车队,下马后将马匹交给随从牵着。
然后就挡在路中央,他一身华贵锦袍,腰间挂着叮当作响的玉佩,手中把玩着一把镶金折扇,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这不巧了。
刚想制造一场意外,这“意外”不就亲自送上门了吗?
他故意将折扇“啪”地一声甩开,扇面上绘着的春宫图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狭窄的过道上,他刻意这么拦路一挡,后面的人自然是无法通过的。
南宫非摇着折扇,语气轻佻:“这一路上你们眼神不善,明明有别的路可以走,偏生要跟着本公子一路,你们莫不是心生歹念,嫉妒本公子不仅长相好,更是身世出众,为避免往后宫中争宠,便想在这荒郊野外,铲除了我这个强劲的对手吧?”
他这极度的自恋言论一时竟叫所有人都胸口憋闷,好似一股气堵在了喉间。
卫苍灏眉头一皱,冷声道:“萧公子慎言。”
“慎言?”南宫非按照寿王表侄的本性,一个愚蠢又高傲的世家公子形象开始塑造,他嗤笑一声,目光扫过他们:“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着人模狗样的,但为了能够霸占陛下,你们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你是个傻子吗?”黎烨赫“哈”笑一声,讥讽道。
可南宫非却笑得更加放肆:“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你放屁,你长得腮无二两肉,一看就是克妻的相,陛下最擅看相摸骨,绝对瞧不上你这等尖酸刻薄模样。”池江东“呸”。
南宫非愣了一下,眼底极快闪过一丝笑意,但转瞬他便一脸被激怒的冲上来。
“你又长得有多好看,你凭什么如此羞辱我,我撕烂你的嘴......“
眼见他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池江东都懒得拔剑,随意一掌打算将他击退。
果然,不懂武艺的南宫非痛呼一声,踉跄后退,脚下碎石滚动,他故作惊慌,脚下不稳,整个人便朝悬崖后仰去。
“小心!”卫苍灏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一片撕裂的衣角。
池江东傻眼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怀疑自己的力道有那么猛吗?
黎赫烨立即来到悬崖边,神情凝重朝下看去。
众人眼睁睁看着南宫非的身影坠入云雾缭绕的深渊,片刻后,崖底传来一声闷响。
“啊……杀人啦,他们杀了萧公子!”
车队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当中,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吓到了。
“不可能,我根本没将他朝悬崖那边推啊……”
池江东还在呆懵之中,卫苍灏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一切,眉头紧皱:“走,去看看。”
卫苍灏等人急忙绕道下崖,在一处突出的岩石上发现了南宫非的“尸体”。
那尸体死相凄惨,却通过衣物身形依稀能看出南宫非的模样。
棠嘉善蹲下身,正要查看,却见那尸体突然化作一张纸人,随风飘散。
“不好!”卫苍灏脸色骤变,“中计了!”
他们猛地回头,却见十二名黑袍人抬着玄铁轿辇踏风而来,轿帘上绣着的九头相柳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轿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尖缠绕着朱砂蛇纹。
“本座途经此地,竟撞见这般热闹。”慵懒的声线穿透夜色,戴着青铜饕餮面具的男子缓步下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