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伊莎贝拉直接向吉勒问道,提尔周边的庄园,并不多而那些庄园的主人就那么几位。
“埃德萨伯爵乔斯林三世。”当吉勒回答出这个人名的时候,伊莎贝拉皱了皱眉。
埃德萨伯爵的这个头衔,自然是来自早已灭亡的埃德萨伯国,而眼下的这位埃德萨伯爵的头衔其实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但却确确实实是那最后一位实权埃德萨伯爵乔斯林二世留给他儿子乔斯林三世的遗产。
昔日的埃德萨伯国对耶路撒冷王国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昔日十字军东征时,埃德萨伯国是第一个被创立的十字军国家,而其创立者便是布洛涅的鲍德温,其是耶路撒冷王国创立者、圣墓守护者布洛涅的弗雷戈之兄弟,亦是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耶路撒冷王国国王。
埃德萨伯国作为距离耶路撒冷王国最远的十字军国家,加之其与安条克的关系长期不佳,其需要耶路撒冷王国的支持,双方往往保持着长久而稳定的亲缘关系。
甚至于先后有足足三位耶路撒冷王国的国王,都担任过埃德萨伯爵。
而这种亲缘关系落实到眼下的这位乔斯林三世头上后,他的妹妹是阿格尼丝也就是昔日耶路撒冷国王阿莫里一世的前妻,他的侄子是麻风王、他的侄女是西比拉。
这样密切的关系使得他哪怕在1164年的战役中被血腥赞吉之子、苏丹努尔丁俘虏后,也被耶路撒冷王国于1176年支付了整整五万第纳尔的赎金从而获得自由。
这个昂贵的价格,已经是历史上狮心王出卖塞浦路斯的一半价格了,堪称是半个王国。
而在1180年的时候,麻风王与雷纳德开始达成一些协议,其中就包括托伦的汉弗莱四世向王室交出自己的一部分庄园,这其中的缘由与当时王国内部的贵族政治有关,也与伊莎贝拉的婚约有关。
乔斯林三世在这些协议中,以王室代理人的身份,得到了一部分托伦领的庄园,并在那之后,不断通过金钱购买的方式,将自己的庄园数量以及封地扩大。
在阿卡周边有他的封地与庄园,而在提尔周边也一样有着他的封地与庄园。
这些庄园与封地,大多在之后的萨拉丁入侵中沦陷了,可乔斯林三世还是残留下了一部分
兰多尔福所在离开提尔城后,便前往了其中一处。
乔斯林与王室有着密切的关系,但那更多的却是与麻风王以及西比拉,而非伊莎贝拉。
特别是当初操办婚约的时候,乔斯林那可是相当起劲。
就连伊拉克略向盖里斯提交的反对派名单中,乔斯林也是上跳下窜最厉害的那位。
在反对派会议上,公然为居伊叫魂,想要反对改革。
要知道,因为个人利益的原因,在旧耶路撒冷王国时代乔斯林其实是与居伊敌对的,结果如今反倒是打起了居伊的旗帜。
讨厌的人与讨厌的事凑到一起后,就让伊莎贝拉相当的不开心,而在戈塞尔和吉勒这样的熟人面前,伊莎贝拉更是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汉弗莱如今依旧与乔斯林关系密切对吧。”伊莎贝拉问道。
“不只是汉弗莱,事实上应该说乔斯林与几乎所有的失地贵族们都关系密切。”吉勒补充了一句。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派系,贵群体看似是一体,然而也一样派系林立,就耶路撒冷王国时期的贵族派系暂且不提,就眼下新耶路撒冷王国,论起贵族派系也足足有着三个。
首先是的黎波里诸侯们,作为原本的的黎波里伯国的封臣,他们在耶路撒冷王国里享受着超然的地位,虽然在近期这两年,贵族们屡次被超期征调军队,但好歹他们的核心利益从未受损。
他们虽然对耶路撒冷王国的一些动向感到不满,可安条克贵族的下场震慑了他们,再加上来自萨拉丁的威胁,他们总归是比较安分的。
而另外一个派系,与其说是派系倒不如说是一个政治同盟,即以伊莎贝拉为核心所达成的一个耶路撒冷王国王权贵族同盟,其中的重要人物是巴利安与康拉德,他们的两个,是这个同盟的中坚。
而围绕着他们两个加上其他一些零散贵族们,其实也就构成了耶路撒冷王国上议院的主体。
除去这两排之外,便是原先耶路撒冷王国的失地贵族,团结在伊拉克略身边。
他们派系的核心诉求,无非是重新成为领主,如果可能的话便就是将眼下的耶路撒冷王国复古成当初的状态。
曾经阔气的人想复古,正在阔气的人想维持现状,还没有阔气的人想革命;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永远如此。】
失地贵族们却就是曾经阔气的那群人,而的黎波里贵族以及上议院贵族们则是正在阔气的。
“兰多尔福怎么处理?我们能去包围乔斯林的庄园么?”
吉勒向伊莎贝拉询问,这里面的问题涉及到贵族,势必需要参考伊莎贝拉的建议。
“现如今乔斯林正在南方,而那些相关的贵族也聚散在各地,如果确定了那处庄园就是人贩子的藏身地,我允许你们包围,并且羁押相关人员。”伊莎贝拉对此做出了决断。
乔斯林是一名正儿八经的贵族,也是上议院的议员,他在享有贵族特权的同时,也有着封建义务,需要缴纳赋税以及服从征召。
简单来说,现如今的乔斯林其实正在盖里斯手底下服封建兵役。
“但这里面如果涉及到其他那些失地贵族,又该如何处置?”
“如果他们不在前线服役,那他们就已经不是贵族了。”
伊莎贝拉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将这件事进行了定性。
先前伊拉克略的时候,其实也已经宣布过,只有服役三年,才能恢复贵族身份。
时至今日,依旧有人抱着侥幸的心态,试图蒙混过关。
现如今,该拿他们开刀了。
第二王国的建立,确实谈不上什么暴力、激进的革新,也并非什么一个阶层推翻另外一个阶层的暴动。
因而一直以来,为了维系自身名正言顺的法统,没有大开大合的砍过贵族的头。
但如今,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