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魔都,某高层办公楼外。
一架擦洗玻璃幕墙用的升降式多人吊篮缓缓落地。
刚才那不间断的声响,便是从吊篮上传来的。
而这声音的源头,则是作为男主角的朱亚纹,他那还算整齐的牙齿上下打架所发出的。
张远在魔都落地后,便来到了《苹果》剧组的拍摄现场。
按照设定,剧中重要角色,一共就五个。
男主安坤和妻子,同时也是女主的刘苹果。
这两人分别是高空擦窗员和洗脚城小妹。
男二和女二,是洗脚城老板林东和其妻子王梅。
再加上刘苹果的同事兼好友的小妹。
朱亚纹饰演的角色就是擦窗工人安坤。
别看他长得虎头虎脑,可吊篮一起,拉到十层高的半空中后,这位就怂了。
“亚文没事吧?”女导演李钰上前安抚道。
“我,我,我缓缓。”朱亚纹嘴唇都发白了。
张远在旁抱着肩膀瞧。
这不是给我丢人吗?
待他坐到休息区喝甜味的饮料安神时,张远才凑了过去。
助理给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旁边。
“你在拍这戏前,没看剧本?”张远侧身道。
“当然看了。”朱亚纹见是自己老板发话,赶忙回到。
“既然看了,就知道自己的角色人物,也知道有这戏。”
“如果恐高,要不就别接,要不就提前去练。”
“到现场软脚算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的表现很不专业!”张远突然提高了嗓门。
朱亚纹本就有点虚,听他语气严肃,更是混身一抖。
赶忙解释道。
“我平时去游乐场从不怕高的。”
“过山车,跳楼机,海盗船都一直玩,从没怕过。”
“所以我想……”
张远一捂脸,你们北电都这样是吧?
他和王嘉都是刘茜茜的同班同学。
上回在巴黎时,王嘉也是这套嗑。
你们北电出来的,话术倒是挺统一。
又看了眼他,和当时王嘉在铁塔上浑身发抖那劲也差不太多。
“你想什么呢?”张远顿了顿后,立马街道。
“不要你想,是要你去做!”
张远刻意又把语气和嗓门提了提。
“你知道这个角色是特殊从业者,干的活不是常见工作。”
“既然这样,你开拍前不做调研和实践的吗?”
“你有没有亲自去找擦窗公司,参与工作体验。”
“就算没有工作体验,你至少得尝试高楼锁降或者找个高点的地方体验生活吧。”
“你做了没有?”
朱亚纹心虚的摇了摇头。
他刚毕业,用的还是学校里的那套。
剧本,人物,推敲的都不错。
他也不是没做功课。
其实很重视这部戏,还特意找同学帮自己顺了台词,并私下排练。
但他做的这些,都是“文”的部分。
这也是学院派的通病,更偏理论型。
而这部片子里的剩下四位主演,没有一个是华夏顶级院校出来的。
范氷氷是谢晋影视学院,梁家辉是无线培训班,金燕玲就没上过表演类的学校,曾美慧孜则是舞蹈出身,上的传媒大学主持播音专业。
这帮人没有一个赶得上朱亚纹的学历。
但正因为这些人“不专业”,所以他们都特别注重体验和理论以外的东西。
不过张远之所以如此严厉的与朱亚纹说这些,倒不是为了给他上课。
和别人不同,朱亚纹与自己接触不算太多,情感基础也不够深厚。
而且他一来,便给他安排了这位虽然是小成本,但团队群星云集的佳作。
并且除了《苹果》,他之前演的那部《闯关东》也有自己的投资在。
总而言之,太顺了!
其余无论是保强,宁昊,黄博……那都是在外边吃过苦,受过累的,全明白机会有多来之不易。
他不一样,北电本科班算是影视圈天之骄子一般的出身。
一到他的公司,立马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还都是顶级团队。
外加还有刘茜茜同学兼好友这个身份在,还沾亲带故的。
太容易傲起来。
俗话说狗得意翘尾巴,人得意翘jb。
待遇太好,一得意就容易昏头,分不清大小王。
御下最简单的一手,便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朱亚纹属于是甜枣吃了俩,一个巴掌没挨呢。
呐,今天逮到机会了,就得稍微压一压才行。
见朱亚纹大气不敢喘,话也不敢说,张远心想差不多了。
意思意思就得。
巴掌打了,就得缕缕毛,还打点鸡血。
否则人蔫了,还怎么拍戏。
“今天也就我是这片子的制片人,咱们是一家人。”
“换了别的制片来,瞧你这样,下回在圈里的饭局上一说,不光笑话你,谁还找你拍戏啊。”
“你自己得上心。”
“我拍《门徒》之前,可是走遍了帝都的戒毒所,查遍了d品制作和销售的资料的。”
“不跟你吹,只要给我家伙什和材料,我绝对能亲手干这挨枪子的买卖。”
朱亚纹听他这话,想笑又不敢笑。
但也回忆着,自己看过那部《门徒》。
网上都说张远不像演的,自己瞧着也是那么回事。
原来提前做了那么多功课。
一听这话,他是服气的。
人家那作品不是白来的,的确下了功夫。
瞧他面色稍有缓和,张远便开启打鸡血阶段。
“亚文,小文子!”
“你可是从北电里学出来的。”
“千万别丢份啊!”
“精神点!”
说完朝着他的后背就用力拍了下,差点给他抡出去。
这一掌拍的他气血翻涌,浑身好似有热流乱窜。
心率都给拍乱了。
人一下就精神了起来。
等到镜头再开时,他浑身发热,好似真没有那么害怕了。
张远拍的位置偏下,再加上他刚被高空吓过,肾上腺素都打出来了,自然好了许多。
这场戏拍完后,他瞧张远的眼神都恭敬了不少。
又敬又怕。
敬的是他的专业能力,甚至还能几句话就帮自己调整。
怕的是刚才真吓人,压的他大气不敢喘。
他算是知道为何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