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因惊恐而惨白如纸的脸上,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宛如一尊被抽去了灵魂的蜡像。
跪在地上的灰衣客双眼瞪得滚圆,眼神中满是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仿佛下一秒,那同样的命运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刚刚还强撑着的心灵防线,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撞击。
摇摇欲坠,濒临崩溃的边缘。
灰衣客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一片黑暗无垠的深渊中,四周全是冰冷刺骨的恐惧。
而他却孤立无援,只能无助地等待着未知且可怕的结局。
“是太原王家!
一切都是太原王家指使的,我们都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那名跪在地上的灰衣客嘴唇颤抖,好不容易从嗓子眼挤出“太原王家”这四个字。
声音虽不大,却如同一颗重磅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在场众人闻言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同一个名字,晋王府护卫营枪棒教头王从益。
他在太原王家虽并非声名远扬的核心人物,但在这小小的营帐圈子里,却也算是与“太原王家”能牵上关系的显眼存在。
众人或是微微皱眉,或是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此事与王从益可能存在的关连。
一时间,营帐内响起一阵细微的嗡嗡声。
然而就在众人的思绪都被王从益占据之时,朱棡却没有随波逐流。
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轻轻一转,越过众人径直投向了不远处的张长史。
朱棡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又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张长史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锁定,身子微微一僵。
紧接着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
这一瞬间的微妙变化,被朱棡尽收眼底。
也让营帐内本就紧张的气氛,又陡然增添了几分诡异与凝重。
“民间有句俗语,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看来你很不珍惜这个活着的机会,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再开口了。
张长史,你来告诉大家,这件事情和‘太原王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自知难逃一劫的张长史摇头说道:“此事都是罪臣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毫无关系。
王教头乃是护卫营里面的核心人物,殿下切不可因为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离间,就对其生出芥蒂啊!”
朱棡一脸无奈的看着张长史,“你跟了孤王这么多年,如果将你斩首的话,恐怕会寒了晋王府其他人的心。
然而倘若犯下如此重大的过错都不加严惩,势必会让父皇以为我晋王府觊觎储君之位,以至于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因此只有委屈你一下,暂时受一些皮肉之苦。
来人,将张长史拖下去,扒去外袍重责五十脊杖!”
张长史迈着看似沉稳,实则有些慌乱的步伐,缓缓朝营帐外走去。
那身影在营帐的门帘处逐渐隐没,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朱棡目光紧紧追随着张长史离去的方向,待其身影完全消失后,他这才缓缓转过头来。
那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刃,扫向静若寒蝉的在场众人。
此刻营帐内寂静得可怕,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仿佛稍有一点动静,便会触怒这位面色不善的大明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