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这饱含着滔天怒火的一拳,重重地砸落在桌案之上。
那声响犹如沉闷的雷鸣,在这寂静的审讯室里轰然炸开。
这一拳绝非简单的宣泄,其中蕴含着他对韩彝公然指责的切齿之怒。
韩彝区区一个八品良医正,竟敢在自己这个正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面前,毫无顾忌地横加指责。
这简直是对陆风权威的公然挑衅,这份羞辱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而更深层次的,这一拳更是陆风对自己在权势博弈中无奈隐忍的憋屈与不甘的宣泄。
在这错综复杂的朝堂局势下,他虽位居高位,却因韩彝背后燕王的势力不得不强压怒火,将那份愤懑硬生生憋在心里。
这种无法畅快反击的感觉,就像一把钝刀在陆风心头反复拉扯,让他痛苦不堪。
此时此刻,陆风平日里那如同坚冰般威严冷静的模样,已经彻底崩塌。
他的双眼瞪得几乎要爆裂开来,里面燃烧着的怒火仿佛能将整个世界点燃。
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随着他剧烈的喘息而跳动。
那紧咬的牙关间,似乎随时都会迸发出压抑已久的怒吼。
此刻陆风满心愤懑如同汹涌的潮水,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开来,将整个审讯室都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之中。
他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混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摧毁殆尽。
“今日所受之辱,有朝之日我陆风必定百倍奉还!”
于此同时,坐在东宫里等待消息的朱棣,正在和太子朱标商议如何处理陆风擅自行动的事情。
“锦衣卫作为父皇手中的利器,监察百官的眼睛,必须要做到令行禁止。
陆风在没得到我命令的情况下,就擅自派人抓捕公输器,这明显是没有把朝廷的法度放在眼里。
倘若不严加惩处的话,势必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不知大哥以为如何?”
朱标闻言略显为难的开口说道:“老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陆风应该是隶属于你三哥的心腹。
如果你想要对此人作出惩处,最好还是要征求一下三弟的意见,以免伤了咱们兄弟之间的和气。”
朱棣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我听说三哥马上就要回太原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来得及去见他。”
朱标闻言轻轻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和,却又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
只见他缓缓摇了摇头,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带着无尽的思量。
与此同时朱标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中,悄然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这丝无奈如同湖面上泛起的微微涟漪,虽然看起来并不算浓烈,却清晰可辨。
“老四,因为离开山西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所以你三哥手中现在有一大堆事情等待处理。
无论是‘山西军马案’,还是云南前线的战事,都是急需要解决的重要公务。
根据我了解到的最新情况,晋王府的护卫营已经在昨天下午出发了。
估计再过一、两个时辰,你三哥马上也要离开京城了。”
此时东宫的宫道被厚厚积雪覆盖,仿佛铺上了一层洁白的绒毯。
就在这冰天雪地的死寂氛围中,远处一个身影正艰难地朝着东宫主殿行进。
此人便是韩彝,他身上那件单薄的素色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根本抵御不了这彻骨的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