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房里的董份听到这些话后,也突然的笑了起来。
“王爷莫非要秘密处决臣?”
朱载坖只是淡淡瞥了董份一眼,“你还不配。”
说罢,朱载坖就不再理会董份,只是静静的看着,等着董份在朱载圳的安排下换上了干净的新衣,并按照之前的吩咐塞住了嘴巴,套上了头套。
然后朱载坖才转身离开这里,后面的朱载圳也紧随其后,亲自押着董份出来。
朱载圳跟在朱载坖的身后走出了锦衣卫诏狱之后,就忍不住小声问道:“去哪,三哥?”
朱载坖回道:“去西苑。”
朱载圳深吸了一口凉气,同时被他押着的董份似乎也明显一颤,终于有了一丝新的变化。
当朱载坖和朱载圳带着董份到西苑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无尽的黑夜星空。
这些星星就像是一颗颗默默注视的眼睛,见证着这一刻的历史发生。
这个时候已经快马从昌平赶回来的孟冲,以及被同时带回的黄锦,两人正各自喘息着大气,朝着西苑而来。
本来按照原来的路程,即便是有快马,往来昌平一趟,也得一天的事情。
但由于这些年京师以及顺天府下辖州县的硬化路普及,也使得往日里要走一天的路程时间,大大缩短,只了半日的时间,孟冲就带着黄锦回来了。
两人急匆匆的到了西苑之后,立刻就见到了正准备进入万寿宫宫门的朱载坖和朱载圳,以及被他俩亲自押送过来的董份。
孟冲和黄锦上气不接下气的赶紧过来一拜,“王爷,黄公公带回来了。”
黄锦也对着朱载坖一拜,“奴婢黄锦拜见王爷。”
朱载坖看着及时赶回来的孟冲和黄锦两人,脸上也露出一抹微笑,“辛苦你们了。”
接着朱载坖又冷酷的吩咐道:“待会由你俩和圳弟守在精舍外面,任何胆敢靠近精舍一步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朱载圳,黄锦,孟冲三人立刻一拜:“臣弟奴婢遵命!”
而后朱载坖就亲自带着董份进到了万寿宫内,同时也将陈洪,李芳二人支开到了外面。
陈洪在看到黄锦出现的那一刻,心头猛地一颤,好似是见鬼了一样,他想要躲开。
但可惜,黄锦没有无视他。
黄锦看着陈洪笑道:“陈公公别来无恙。”
陈洪声音一颤,似要跪下,“老祖宗.”
黄锦摆摆手,“可别这样叫,咱家现在就是一个负责监工帝君万年吉地的老太监,无关痛痒,可当不起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一拜。”
陈洪不敢言语,又哀求的看了朱载圳一眼。
而朱载圳对于他们之间的恩怨,也是全然的不在意,他此刻就只关注一点,任何人不得在这个时候脱离掌控,都必须在他的眼皮下面。
否则就休怪他腰间的绣春刀无情!
精舍内。
此刻的精舍一片黑暗,并未点燃灯火。
但这丝毫也不妨碍视物。
朱载坖拜道:“父亲,董份带到。”
坐在精舍椅子上发呆的嘉靖皇帝听到朱载坖的声音之后,蓦然抬头看着黑暗里的朱载坖,以及被他带在身边的董份。
朱载坖这个时候也将董份的头套摘掉,嘴巴里塞着的布团拽下。
董份看着黑暗里的嘉靖皇帝,他也没有行礼拜见,仿佛这一刻的他有了资格和嘉靖皇帝平起平坐的对话。
“董卿.”
嘉靖皇帝的声音在黑暗的精舍里回荡,“朕可能亏待过你?”
董份听到嘉靖皇帝的声音,他笑了。
那笑容让嘉靖皇帝想起了冬日里结冰的湖面,同时心中的怒火也不可自已的要冒出来。
董份回道:“陛下确实待臣不薄,赐臣高官厚禄,让臣光宗耀祖。”
嘉靖皇帝觉得董份的话刺耳无比,简直就像是在听一个天大的讽刺。
嘉靖皇帝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深深掐入掌心。
“所以..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吗?你们竟要放火弑君!还谋害朕的太子,皇儿?”
如今已经孑然一身,再无家族亲人羁绊的董份,也不在乎的又笑了起来。
“陛下,冤枉臣了,这些事不是臣做的。”
嘉靖皇帝都要被董份这句话给气笑了,“不是你做的?”
董份毫无畏惧的又道:“不是臣,是很多个像臣一样的仁人志士一起谋划的。”
嘉靖皇帝气笑了,“你们管这种大逆不道无君无父,谋逆弑君的人,叫做仁人志士?就算是朕御极以来,掀起大礼仪得罪过你们,但朕的皇儿何辜?你们为何要对他下此毒手!”
董份道:“这事你要问严世蕃,此事归他,不归我们。”
这么多年嘉靖皇帝还是都一次见到董份这样的英雄好汉!
嘉靖皇帝道:“严世蕃?你以为你把这些罪过推给一个死人,你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吗?”
董份道:“陛下误会臣了,自从臣说出那句话后,就没想过活着。告诉你严世蕃这个名字,也不是臣的诬陷,而是事实!”
“当年陛下放任严嵩与夏言相争,夏言身败被杀,严嵩虽志得意满,但却惶恐不安,因为他知道,天下人也都知道,夏言是庄敬太子的先生,只要太子得势,当初跟随严嵩一起勇斗夏言的大臣,皆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聪明的严世蕃就效仿前朝旧事,制造了一场完美的不在场计划,利用太医为庄敬太子诊病的机会,送了太子一程,否则,太子怎么会从发病到猝死,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没了呢?”
董份的声音很轻,但听在嘉靖皇帝的耳中,却如炸雷一般!
他万万没想动,他当年那么喜爱看重的儿子,竟然是死在了,夏言与严嵩后续的政治斗争之中。
但是嘉靖皇帝依然不理解,嘉靖皇帝质问道:“既然是严世蕃所为,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董份呵呵一笑,“因为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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