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端不坐在会议位置,反而倚在沙发上的上左侧传来沙哑声线,
“所以更要通过他把这些挣回来,最好的办法不还是握手言和,然后谈合作?”
说话者来自大国家党,他将烟头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火星溅上他。
许南植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些天因为他的独断专行,不少议员都对他的做法颇有微词。
他毕竟只是釜山这边的领军人物,只是个市议员,而不是千年民主党那些高高在上的国会议员,更不是什么党首。
“难道要跟鸵鸟一样,把脑袋埋下去?”
“你这么有志向,怎么前些天的时候,不去声援张文宇?去反对金门和大营?”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他扯动领口,露出内衬,嗤笑了一声,“是因为他一直压着你?”
“他倒了你就看到希望了?”
“别吵了,”临近退休的老议员叹了口气,他指节抵住太阳穴反复摩挲,袖扣折射的冷光在干瘦的颧骨投下阴影,他盯着自己玻璃杯中晃动的茶水,“南植,你比我年轻,怎么还不去看看那些数据?”
“我们在釜山的支持率跌了多少?”
“我们的那些举报信箱多了上百封威胁信和辱骂信。“
“这可是釜山,是我们的大本营。”
被老大哥批评的许南植叹了口气,心知这些人是一定要跟姜昌元
或者说姜昌元背后的李佑,谈合作了。
其实最让他发慌的是,姜昌元是个无党派人士,并不是李佑以往支持的那些大国家党的议员。
这就意味着这是个可以被吸纳进千年民主党的人。
“姜市长来了,”楼下的秘书先一步跑上来汇报。
“做好准备,”老议员用力眨了眨眼睛,望了眼窗外,“风雨欲来的日子,我们可得早做好准备。”
楼下的姜昌元看了看这栋小楼,暴雨冲刷着外墙上褪色的竞选海报,张文宇的面容在水流里已经扭曲变形。
上楼后,他一个个与议员们握手认识。
由于釜山广域市的市议会人数多达四十二人,所以这个过程足足用了近半个小时,收下了不知道多少电话号码。
直到他收起手机,嘴角还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长期在济州岛跟形形色色人打交道的姜昌元,很清晰察觉到了许南植那被掩盖住的敌意。
他来之前做过功课,许南植这个有望接下代理市长职位的人,当然会不太喜欢他这个空降代理市长。
如果说其他议员,归根结底他们和姜昌元之间算不上有什么仇怨。
甚至他们在未来,还可能有长期合作的机会。
但对许南植来说,姜昌元无异于是横刀断了他一个大好机会的人。
思考着这些,姜昌元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反而笑呵呵的上前握手。
面对温和的姜昌元,许南植也只能挤出一个笑容来,“恭喜姜市长了。”
“还需要许议员多多帮助。”
以许南植的内心来说,就算表面带上了笑容,在某些时候他绝对是很乐意给姜昌元添堵。
他们这些人坐回会议桌上,秘书拎起咖啡壶给姜昌元添了杯咖啡。
姜昌元怀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会长nim,”姜昌元并未压低声音,反而笑得很是爽朗和讨好,“您到了?”
“我去接您上来!”
他这么一说,就让在座的议员们面面相觑。
眼看着姜昌元一路小跑着出门,老议员拍了下脑门,“是李会长nim?”
“.”
姜昌元接到的是金门集团李会长的电话.
一时间,在座的议员有些慌忙的拉开椅子,快步追了出去。
老议员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心知还有段时间才到,不着急。
雨珠砸在沥青路面上的积水上,溅起脏兮兮的水。
议员们来到小楼楼下后,黑伞已经沿连成起伏的波浪。
他们毕竟不是国会议员,只是釜山市的市议员,可在金门集团这种庞然大物前,市议员都上不了什么台面。
特意用雨水浸透领带的姜昌元,第三次调整领带结时,远处终于传来车轮碾过水洼的沉闷声响。
数辆轿车碾碎雨帘,车灯穿透小雨,照亮议员们苍白的脸。
这三十多柄黑伞同时向前倾斜,不少市议员们的西裤脚都浸上了泥浆,还有后面被挤的没法打伞的人。
最前排的姜昌元喉结滚动两下,又强迫手指从领结处松开,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釜山市长的位子上和李佑见面。
十二个安保人员率先下车,摩西分海拦出一条不会碰到积水的路来。
前排的全在俊西装袖口掠过车门镀铬把手,但过了好一阵子才拉开车门。
皮鞋缓缓落向湿漉漉的地面,全在俊倾斜的伞沿始终在李佑上方。
李佑走出来时,市议员们躬身时伞骨相撞,此起彼伏的金属脆响混着雨声漫过台阶。
不管他们之间再怎么争论和反对,面对真人的时候,还是要老老实实装孙子。
车玻璃倒映着李佑抬腕看表的动作,表盘在阴云下泛着冷光。
李佑接过全在俊递来的雪茄,火星在雨丝里明灭不定。
李佑抬起头,目光在姜昌元身上注视了两秒,“姜市长,久等了。”
姜昌元离得近一些,深鞠躬的他分明看到李佑裤子上处沾了一点唇印。
如果再离得近些,姜昌元还能闻到香膏的甜腻气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