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这里则已忍不住流泪满面说:“我严教太子又有什么错?还不是为了将来君臣能更好的共治,可他桂萼偏偏拿我孙子做文章!让我被迫自认有罪,还被流放到这蛮夷之地,然后只能期望着将来太子殿下登基真能放我回去!”
“可太子怎么会放我回去,只会更愿意听到我的死讯。”
陆深说着就苦笑起来。
王时中这时则说道:“陛下也是让你这一党的人知道,要想你回来,必须保证太子顺利接位,同时真心求得太子的大度,你陆深在理学中颇有名望,你的那些把你放在心上也靠你重回朝堂的弟子门人只怕真要因此不得不对太子言听计从了。”
“陆公,你糊涂啊!”
“陛下既然都愿意立太子,还把太子交给你们清流,你就应该放下让太子做第二个孝庙的心思,而只想启发其智慧才对。”
童瑞这时则直接对陆深说了起来。
啪!
陆深则伸出手掌把桌案重重一拍,起站起身来,含泪看着这些人:“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只待在这里,不知道这些年天下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天下变成了什么样子?”
王时中这时问了一句。
杨一清也在这时朝陆深看了过来。
陆深说:“张孚敬、桂萼他们挑唆得陛下要为全天下的人牟利,为此开始发行债券,同时,还造出了一种四个轮子马车和可以马拉的大车,那种大车由多个车厢组成,可以在包铁的木轨道上飞速前进,而能够极大改善陆运难度,将来人将越发贵贱难分啊!”
陆深说到这里就唉声叹气地坐了下来。
“张孚敬、桂萼他们是不是还打算彻底清丈天下田亩,而达到均天下赋役、疏解民困、加强朝廷对天下土地控制的目的?”
杨一清这时主动走来问起了陆深。
陆深点了点头。
“老夫就知道,老夫就知道啊!”
杨一清这时则叹息着说了起来。
王时中这时也跟着说:“抑制兼并,把天下大户隐占的田都清丈出来,自然是利于国计民生的善政,但只是,如陆公所言,黔首日子若因此越过越好,那还怎么分贵贱,这不合太祖高皇帝的初衷啊!”
“正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待在这番邦直统之地,还能从番民身上看出贵贱来。”
“如此,礼才算存在的。”
童瑞跟着说了起来。
杨一清则在这时候说:“看夏贵溪他们如何应对吧,陛下现在倚重张孚敬、桂萼这些人,自然是不得不均天下,但是,护礼的人是不会断绝的,只要夏贵溪他们应对得当,让陛下明白让天下贵贱有别的好处来,自然不会任由张孚敬、桂萼这些人胡来的。”
“我的错,我不该自命清流,还想着将来可以让天下之事归士权公论定,该学张孚敬他们以陛下马首是瞻的。”
陆深这时颇为后悔地说了起来。
一直没开口的徐阶在这时开了口:“有件事要告诉诸公,我已经收到旨意,进京任东宫师傅,以太常寺卿兼少詹事的身份。”
众人听后都看向了徐阶。
杨一清则点头:“还是你徐少湖有先进之明,知道需先顺帝意才能护纲常,你是第一个主动自荐来这里的探花郎,天下人都看着你的仕途,不让你做东宫师傅,天子也说服不了天下人!但只是,老夫倒是希望少湖进京后,当多和夏贵溪走动,助他一臂之力。”
徐阶颔首。
而在数月后,徐阶就真的回了阔别已久的京师,为再次见到了朱厚熜。
“日出现在如何?”
朱厚熜见到徐阶后就先问起了日出的情况。
徐阶回道:“请陛下放心,已在有条不紊的接受教化中。”
“杨一清他们呢?”
朱厚熜问道。
徐阶则从袖中拿出一厚厚的语录本来:“臣知他们是罪犯,臣有监视他们之责,故编有日出诸旧臣语录本一册,今日交于陛下,陛下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