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槿脸色发青,心中已经动了杀机。倒不是恨那两个小官对他不敬,而是这个小小的关闸将毁灭他的全部计划。一旁的贺有义也悄声在朱平槿耳边道:“世子,这几个人是祸害。留不得!”朱平槿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宋振嗣的枪尖扫过,把那姓宁的绿袍官员吓的身子一退,跌坐在地上。乌纱经此一顿,帽翅斜指天上地下。那彭百户眼中虽然闪过一丝恐惧,身子倒是保持不动,显得十分硬气。彭百户鄙夷地看了一眼尘土中的宁巡检,对宋振嗣拱手道:“这位将军,我们都是吃行伍饭的,你不要拿那枪头来吓我,本官不吃这套!你们也别仗着人多,起了杀人冲关的念头。实话告诉你们,本官后面还有一座关城。没有本官放话,你们就算冲了过去,也甭想囫囵回来!”
朱平槿已经下定决心,必须除掉面前这个祸害。他稍一思考便用手指勾过贺有义,小声吩咐道如此如此。然后朱平槿带着身边的护卫一起来到拒马之前。朱平槿轻声对曹三保道:“曹伴伴,给他们银子!”
曹三保一愣,望了望朱平槿的脸色,然后有些不甘心地下马把马背上的包袱解开,摸索着银子。那彭百户听见朱平槿服软,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道:“还是这位公子懂事,晓得朝廷的规矩,体谅我们的难处!”他又对宋振嗣和众多护卫拱手道:“这几位兄弟,我们都在行伍里混饭。这几年朝廷的军饷时常拖欠我们,我们兄弟不在路上拿几个,家里婆娘娃儿还不得饿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宋振嗣昂着头没有理他,众护卫也没人敢于和他搭话。朱平槿微微一笑,对曹三保道:“曹伴伴,这几位官爷辛苦,多给他们一百两!”
队伍过了关栅,高安泰还是余怒未消。看来他对朱平槿的突然服软十分不屑,只是默默走在前头,根本不与朱平槿达话。朱平槿看出了高安泰的心思,让曹三保把高安泰叫过来。未等朱平槿说话,高安泰便怒气冲冲质问朱平槿道:“世子为何给那厮银子?我们土司他可以欺负,来往都收我们的银子。世子您为何不亮出身份,镇住他们?若是王府的银子他们都敢收,以后我们的商队还不把银子都收光了?”
朱平槿笑着摇摇头道:“瞧那厮的泼皮流氓样,本世子亮出身份也吓不住他们,还给自己找麻烦。他们已经被银子亮花了眼,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高安泰愤愤道:“学生刚才恨不得拔刀把他们都劈了!一个小小的百户,手底下能有几个家丁?光是我们这四十几号人,就可以到他的关城里杀一个来回!”
朱平槿哈哈笑道:“你们土司杀了朝廷命官,不正好让人告你一状,说你们谋反?这个麻烦你们土司解决不了,让本世子来解决吧!敬请先生拭目以待!”
高安泰对朱平槿今天的软弱实在失望,听了朱平槿的话,还是将信将疑。朱平槿笑着环顾众人:“高先生说他在飞仙关里有个相好,做得一手好菜。刚才大伙一阵呱噪,这肚子都饿了,我们中午就去叨唠一番如何?”
众人都大声说好,加快了马步。高安泰趁人不注意,小声问朱平槿道:“这熟人确是我的相好,不过世子如何得知?”
“高先生说到此人,瞳孔放大,不是相好是谁?”
“瞳孔放大?”高安泰一脸疑惑。
众人一路说笑,兴致高涨,进了那飞仙关。甚至没人发现,他们的队伍里突然少了一个人。
注一:河流的左岸、右岸是这样区分的:面朝河流下游,左手方为左岸,右手方为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