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那我要比你更贪心

“阿雪……”

听着雪兔的话语，桃矢微微一怔，不由得看向了雪兔微红的脸颊。

原本就长相俊美偏向柔和的雪兔，变为少女后，更是多了几分略带诱惑的柔媚。

看着看着，他的喉结不受控地滚动，可就在下一秒，他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将视线移开。

为了避免失态，桃矢一屁股坐了下来，一把抄起桌面上的茶杯，狠狠灌了一口茶水，这才将心中莫名的感觉压下。

他并非不懂自身的异样，再怎么说他也是二十来岁的成年人了。

当雪兔变为少女后，他就知道，他与雪兔之间的柏拉图式爱情，会不可避免导向更世俗化的亲密。

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来得太过突然，他一时之间没法像雪兔那样轻易接受这种变化，即便变化的人是雪兔而不是他。

看着桃矢沉默不言，雪兔微笑着来到桃矢身边跪坐下来，忽然一歪脑袋，就靠在了桃矢的肩膀上。

察觉到雪兔的动作，桃矢身子一僵，下意识就想伸手将雪兔推开，可他这边刚刚将手抬起，雪兔忽然开口道：“你知道吗？桃矢，其实我一直很害怕。”

“……”

听到这话，桃矢动作一顿，原本抬起的手，也不知怎么地就放在了雪兔的脑袋上。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月的伪装形态，这也就代表着，我的本质是魔力构筑的拟态存在。”

“不，你就是你，你才不是什么拟态存在！”雪兔这边刚刚说出话来，桃矢连忙打断了她，语气相当严肃。

不过面对桃矢的反驳，雪兔只是温柔一笑，抬手挡住了桃矢的嘴唇。

“现在可以先听听我的想法吗？”

“……”

被挡住嘴唇的桃矢默了默，无言点头，不再开口，雪兔见此，继续说道：“在与你的相处中，我既享受着与你相处的时光，却又承受着身份所带来的割裂感，因此，我很害怕。”

桃矢无言，其实有关雪兔的心情，他早在雪兔还不知晓自己身份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在当年他与雪兔还互相没有坦白的时候，雪兔在他面前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变回原来的形态，他也能察觉到雪兔那下意识的抗拒。

雪兔的潜意识里面，唯独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人类。

这么多年过去，他本以为雪兔早已放下了那种心情，但没想到，对方却依旧没能迈过那个坎，或者说，依旧没有对此释然。

雪兔也继续说道：“这种害怕我本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直至释然，但现在……”

雪兔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带着某种期许的神色，喃喃道：“如今的身体，让我第一次触摸到了另一种可能。”

“我是没有生物学起源的魔法造物，但如果能孕育出生命，便代表着我能拥有「母亲」这一身份。”

“母亲的身份啊，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和父亲，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我想去尝试。”

桃矢默然抚摸着雪兔的脑袋，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能看出来呢？

他本以为雪兔和他一样，只要两人一直在一起就足够了，但此刻才惊觉，雪兔远比他要想的多。

他似乎从未站在雪兔的身份立场思考过这个问题。

桃矢想要狠狠甩自己一巴掌，可他却只是静静的听着，因为他知道，雪兔此刻仅仅只需要他作为一个倾听者。

察觉到桃矢只是在静静听着自己的诉说，雪兔嘴角微微上扬：“其次，由于我和月是一体的，因而我的寿命也几乎没有限制，可这并非我的追求。”

“永恒太过孤单，我想要的，是和你完完整整度过的一生。”

“曾经的身体没办法完整经历人类生命历程，但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我并不想放弃，即便是桃矢你不愿，我也不想放弃。”

说到这里，雪兔又忽然抬头看向桃矢，眯起眼睛微笑道：“况且，如今我变成了少女，我们就能在世人面前结婚了不是吗？”

“还是说，你不想和我结婚？”

“才没有！！”

桃矢立马情绪激动大喊道，不过这边喊完，他又察觉到自己妹妹看来的惊异视线，不由得身子一垮。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才没有……”

沉默片刻，桃矢忽然坐直身子，双手撑着雪兔的肩膀使其面对着自己，盯着雪兔褐色眼眸认真问道。

“阿雪，你刚刚的想法都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嗯。”

雪兔点点头，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盯着里面的茶水解释道。

“这是在昨晚我变为少女后，躺在床上思考良久，最终确定下来的内心想法。”

“我也询问过月，月给我的回答是——随便你。”

“随便你吗？”

桃矢怔了怔，失笑道：“还真是那家伙的风格。”

笑完，他又忽然严肃，一字一句道：“抱歉，阿雪，是我太过想当然了，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只要我们互相在一起就足够了。”

“但我却忘了你的身份，以及你自身的想法，请原谅我。”

“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啊。”

雪兔看着自责不已的桃矢，伸手抚向了其脸庞，柔声回道：“而且我也一直这样认为着，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就足够了。”

“只不过……”

她又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说道：“现在的姿态，却让我忍不住多了一丝贪心，我果然是个不知满足的人，明明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不，完全不够！”

桃矢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他一把抓住雪兔的手，认真看着其眼睛，大声道：“既然你贪心，那我就要比你更贪心！”

“我要你和我一起努力生好多好多孩子，我还要你陪我一起走下去，直至那时间的尽头！”

“桃矢……”

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甚至还发出这等宣言的桃矢，雪兔一时呆住，心中猛地一跳。

“阿雪。”

桃矢盯着雪兔的眼睛，不知不觉间，身子下意识向其凑近，雪兔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默默闭上了眼睛。

“咳——！”

可就在两人的脸即将重合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轻咳声忽然传来，打破了这逐渐奇怪的气氛。

“你们别当我们不存在啊，这可还有其他人在呢，多少也得等我们走了再继续吧。”

夏宇轻咳一声，打断了眼中只有彼此的两人。

被这么一打断，雪兔也立马反应过来，红着脸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眼前的桃矢。

桃矢也身子一僵，扭头一看，自己妹妹正小脸泛红双手捂脸，从指缝中看着他这边。

那个抢走他妹妹的臭小子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死死盯着桌面上的茶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