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在为筹钱忙碌时,湖广战场也发生了新变化。
防守武昌府,不等于大军全部龟缩在城中,从武昌到岳州几百里地全部都是战场。
真正放在武昌城中的官军,一共也就两个镇,外加数万民夫。
更多的部队,部署在了周边战略要地上,阻挡敌军向湖广腹地进军。
“提督大人、总督大人,前线传来战报,舒参将率部成功偷袭黄州。
击溃叛军五千,斩杀叛军上千,烧毁了叛军在码头上囤积的粮草。”
收到这个好消息,众人纷纷露出了笑容。
斩杀数千叛军不算什么,最近这些日子官军多次出击,大部分时间都有所斩获。
真正的意义,在于烧毁叛军粮草。
虽然仅仅只是敌军众多粮仓中的一处,同样具备积极意义。
六十万大军被拖在前线,每天都要消耗上万石粮草。
这一仗,相当于干掉了敌军半个月的粮草。
士兵要吃饭,牲口要吃料。
出现了缺口,那就要想办法补上。
前线的十几万石粮草,到了后方可不是这个数了。
“干的不错,告诉舒忠义,别在一个地方长时间逗留。
不要局限于一城一地,有机会就出击,条件不成熟就放弃。
接下来的大战,没有具体目标,他可以自由发挥。
同样的命令,也转告给其他几路将士。
只要不吃亏,允许他们小规模出兵。”
李牧当即下令道。
靠着在山东缴获的战马,他麾下骑兵部队,成功扩张到了五千人。
放在北疆不算什么,可是在东南诸省中,这却是最强的一支骑兵。
有骑兵的高机动性,没道理不运用起来。
叛军做梦也想不到,官军会越过汉水,从襄阳借道迂回穿插杀入黄州。
靠着出其不意,成功捣毁了叛军囤积在码头的物资。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哪怕官军不出击,叛军为了粮草安全,也要分出更多的军队守卫后方。
可惜朝廷的内河水师覆灭了,不然水路再给叛军来一下,敌军还会更慌。
官军收复湖广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内河船厂的生产。
不过不是生产商船,而是赶制战舰。
在湖广停下步伐,没有继续南下,一定程度上也是官军水师没能力夺取长江航道控制权。
大战进行到现在,李牧定下的战略内核,一直没有发生变化。
调动敌军,拆分敌军,歼灭敌军。
叛军看似坐拥六十万大军,但他们的兵力利用率非常低,很多兵力都被牵制住了。
到了局部战场上,很多时候双方交手的兵力,其实相差无几。
没有任何意外,兵力接近的情况下,叛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又击溃了五千叛军,算上之前的几次交锋,我们累计击溃的叛军数量已经超过四万。
斩获的首级,也有五六千之多。
加上敌军攻城的损失,叛军的兵力折损,最少超过两万。
按照这种打法,恐怕过不了几个月,叛军就要受不了啦!”
李原心情大好的说道。
小胜分开看不起眼,可是加在一起,战果就很可观了。
叛军兵临武昌城下,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打没了两三万人。
谈不上伤筋动骨,但绝对会影响士气。
“只有少算的,溃兵不会全部回归敌营。
一些叛军士兵被我们打怕了,趁乱脱离敌营离开的,也不在少数。
叛军缺乏有效救护,全靠伤员自己硬扛,减员肯定不少。
如果卫逆的算学不错,估摸着现在已经在挠头了。
相比之前,叛军已经变得谨慎起来,我们的几次布局,敌人都没有上当。
不然的话,现在的战绩,最少能够增加三倍。
没能取得大突破,也是一件好事。
真要是打的厉害,叛军被吓破了胆,估摸着就直接跑路了。
一旦敌军放弃进攻,全力固守城池,仗就没这么好打啦!
朝中传来消息,陛下已经下旨河南、山东的官军,挥师南下收复失地。
我们留守广东、福建的军队,也分别向浙江、江西发起了进攻,战火是越烧越旺了。
把战势拖下去,有利于平叛大局。”
李牧故作淡定的说道。
这些话,都是刻意说给众人听的。
为的就是通过他们的嘴,把好消息传递下去,以鼓舞城中军心士气。
真要是能够干脆利落的干掉叛军,他早就带兵杀了出去,何必和敌军一直僵持。
所谓的战略大局,那是朝廷的战略大局。
对统帅个人来说,最立竿见影的收获,还是显赫战功。
纵使他自己不需要,自己的亲族,嫡系的小弟们,也是需要的。
远的不说,最少自家叔父的三个儿子,就不能让人家无功而返。
直接封爵,肯定不现实。
德不配位,必遭灾祸。
可是让人家蹭点儿军功,战后在朝中捞个好位置,总是不能少的。
下面的亲信更不用说,许多人都因为缺乏政治资源,卡在了中层将领和高层将领的门槛上。
想要获得越过门槛,少不了战功加持。
最近这些日子,李牧忙于大战,李原同样没有闲着。
不过不是梳理军事,而是同族中联系,看族中还有哪些姑娘到了婚配年龄,尚未许人家。
幸苦培养出来的亲信将领,肯定不能让别人拉了去。
政治联姻的手法虽然老套,但胜在有效。
已婚的将领姑且不论,其他青年将领的婚事,还是需要操心的。
一旦跨过高层将领门槛,就具备被拉拢的价值。
侯府嫡系够不上,还有宗族远支。
许多远支早就没落下去,得益于宗族庇护,生活才能比普通人强上一些。
侯府的名头,也就拿出去吹吹牛逼。
能够和这些青年将领结亲,也是一件好事。
李牧培养起来的草根将领,那就更不用说,家中日子过的下去,也不会出来当兵。
人脉关系全在军中,让父辈进行张罗,顶多也就乡下秀才之女。
遇上眼皮浅的,大概率是商贾之女。
倒不是歧视商贾女,主要是在士农工商的观念深入人心的时代,商人出身天生就低人一等。
哪怕是天下有名的大盐商,平日里风光无限,政治地位一样低的可怜。
朝中那么多大员,就没有娶商人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