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6章 故人(1 / 2)卷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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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阳光透过窗棂,在锦缎封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得“陈氏族谱“四个鎏金大字忽明忽暗。

旁边的崔小意捧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青瓷盖碗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你父亲先前让人送来的,说.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正经的陈家人了。“

她眼角泛红,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娘等了这么多年,总算“

宫天五这样的庶出子,身份低微,母亲操持贱籍,有不少大户人家都不会将之列入族谱,而是将之当成私生子看待。

因此难怪崔小意如此激动,对她来说名分是最重要的啊。

接下来宫天五缓缓展开文书,指尖抚过上面“陈飞定“三个工整的楷书。

墨迹未干透,还带着松烟特有的苦香。他忽然注意到,自己名字下方特意标注了一行小字:

“生于癸卯年三月初七“

“好一个'定'字。“

宫天五轻笑一声,将文书重新卷好。锦缎摩擦发出沙沙声响,像是风吹过树叶一般。

崔小意急忙拉住儿子的衣袖:

“五郎,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那些兄弟里,除了嫡出的,八妹,十一郎都还没能入谱呢。“

“母亲。“

宫天五突然打断她,从怀中取出个鎏金小盒:

“这是闽西新到的胭脂,您拿去用用看好使吗。“

他指尖在盒盖浮雕的狼首纹上轻轻一叩,然后微微叹息:

“父亲这是在敲打我呢。“

此时远处隐约传来家将操练的号子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震得案上茶汤泛起涟漪。

宫天五望着水面上自己破碎的倒影,他当然看得出来,文书上这个“定“字,既是恩赏,也是警告。

不过,宫天五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笑意,忍不住喃喃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啊.”

***

话说宫天五入族谱这件事他并不当成一回事,可是他手下现在的这帮人听说之后,一个个都欢呼雀跃,像是过年了一样。

最为直观的数据就能显示出来,手下们的忠诚度普遍都提升了,最少都涨了三点,多的有十八点的。

不过宫天五也能理解,大家肯定都觉得跟着小侯爷混更有奔头,这也是人之常情。

并且这段时间宫天五也有重点观察蔡元长,发觉此人确实是有大才,交办给他做的事情全部都是做的四平八稳,滴水不漏。

可是要想收他的心同样也是相当艰难,比如涨忠诚度3点的就是他.并且第二天就下滑了1点下来。

在将野狼弩的制法交给了侯府这边以后,宫天五看似没有得到任何好处-——都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月,陈云胜也迟迟没有出兵焉支河谷的打算。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比如宫天五这边已经可以获得侯府这边的大部分资源。

所以他在没事的时候,就趁机将炼器和炼丹的手艺捡了起来,拿一些普通材料练手了。

毕竟宫天五尽管因为天赋平平没有惊艳的表现,但有几十年经验的铺垫,还是能保证不赔钱的。

除此之外,宫天五还能获得侯府所有情报渠道传递来的信息,那可是陈家耗费了三代人的心血搭建起来的。

如此专业的情报渠道,绝对不是崔子洋这样草草搭建起来的商业渠道可以比拟的。

而且鉴于宫天五的七公子身份,他能查看的情报权限也是最高级的。

***

在经过了长时间仔细寻觅之后,宫天五今日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将之记在了心底。

“终于找到了你啊现在看起来你是最合适的那个人了。”

宫天五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提笔在旁边的纸张上赫然写下了一个名字:吴明元。

然后便吩咐人下去进行仔细的核实调查,而他也打算在近一段时间将这件事放到首位来做。

宫天五此时的势力已经初具规模,不仅如此,他给侯府的情报机构下达一些命令的话,只要不是与侯爷陈云胜相冲突的,下面的人都会照做。

毕竟此时无论怎么看,这位爷继承侯位的几率都是最大的。

七天之后,经过一番乔装打扮的宫天五望见了查罕城灰褐色的城墙。这座边陲重镇的城楼上插着褪色的旌旗,被朔风吹得猎猎作响。

根据情报显示,自己要找的这个人就藏匿在了这座城中。

很快的,宫天五就在哈萨尔和一群无漏卫的簇拥下穿过嘈杂的南门集市。空气中飘荡着烤馕的焦香、马粪的腥臊和西域香料刺鼻的味道。

还有胡商在叫卖一些罕见的货物。

此时宫天五的头上戴着一顶棕色的皮毛,身上是半新旧的无袖羊皮袄子,腰间缠着二指宽的生牛皮带,其余人的打扮也都类似。

如此打扮,乃是方圆几百里内商帮汉子最常见的装束,所以半点儿都不惹眼睛。

转过两条街巷,一座三层木楼突兀地立在灰扑扑的建筑群中。

褪色的酒旗上“太白楼“三个大字依稀可辨,檐角挂着的青铜铃铛在风中叮当作响,可以见到楼外蹲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正抄着手到处眺望着。

这汉子也是无漏卫的人,一见到了哈萨尔之后便点了点头,示意目标在里面,然后就直接站起来走了过来。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这汉子低声道:

“二楼东边靠窗的位置,一个人。”

哈萨尔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推开酒楼的雕花门扇,陈年酒糟的酸味混着羊膻气扑面而来,一行人紧接着簇拥而入。

宫天五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嘈杂的大堂。

几个醉汉正围在角落掷骰子,跑堂的小二端着油腻的托盘在人群中穿梭。

然后迎客的掌柜就笑眯眯的搭着一张白羊肚毛巾走了过来:

“贵客八位!!里面请,是住店还是用饭啊?”

哈萨尔粗声粗气的道:

“饿坏了,给爷找个清净座儿!“

掌柜立即吆喝旁边的小二道:

“快带贵客上二楼!!”

于是一行人便跟着小二登上吱呀作响的楼梯。

上楼之后,宫天五立即就见到二楼临窗处,一个身着洗得发白道袍的中年男子正独酌。

他面前的松木案几上摆着半碟豆腐干,一壶浊酒。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在他消瘦的面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他还偶尔发出两声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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