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回到府上,就接到有世家递来拜帖,登门造访。
是山东世家那边的。
他想也没想的就回绝了。
萧瑀还没有那么单纯,在御前,他不是与长孙无忌站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不得不做出的反应来。
情有可原,尚能理解。
可之后,山东世家想要上门拉拢他,也就是想跟江南士族走的近。
那必是不可能的。
在这当头,他不管是私下还是明面上,是绝对不能见山东世家的任何人。
这是原则问题。
江南士族是太子不满山东世家的清高自矜,从而一手扶起来,在朝中稍稍有一席立足之地的。
是在各方面要与山东世家对立,不能走一条道的。
如果,他跟山东世家联合,走到一起。
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太子自是不会容忍江南士族蹦跶的。
太子拍死山东世家难,但拍死江南士族,就如同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萧瑀如今还能在朝中活跃,就是代表着江南士族的力量,也是太子还在支持着他。
若是没有太子,江南士族能有今天?
他们能与山东世家对着干?
早就没资格坐在餐桌上了,哪还有什么商议讨论决策的余地啊。
朝廷如何把江南一地给瓜分了,江南士族都还蒙在圈里。
所以,萧瑀很是清楚,他可以针对税务司的一些举动,江南报纸可以抨击,能说许敬宗的不是,指摘他的过错。
那是因为,许敬宗确实是触犯了根本利益,再者,其中并未明确有太子的授意。
既然没有太子,那么就是许敬宗个人所为。
针对许敬宗可以,但不能反对太子。
在太子没有出手前,萧瑀可以为自己说话,但太子一旦出面敲打,他就该明白,如何选择了。
这就是政治立场。
他是太子这一边扶持上来的,是在太子旗帜下的,就要跟着太子走。
这是人尽皆知的,江南士族怎么也洗刷不了,也不敢撇清的。
可以在一些问题上有分歧,但不能闹到明面上来,跟太子决裂,分道扬镳。
私下解决,解决不了的时候再谈论其中。
“好在当下太子没有开口。”
“我们还能针对税务司的行为,进行指责与抨击。”
萧瑀说道:“若是太子开口,我们的口径,就不得不改了。”
他这会儿有点想念自己的外甥孙,吴王李恪了。
李恪若是在长安的话,他心里有底的多。
陆敦信迟疑道:“国公,最后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税务司一意孤行下去,山东世家那边会不会有动作?”
“这次,国公婉拒与他们会面……。”
萧瑀眉目一凝,哪里还不知道陆敦信的心思,他是想留点余地。
“愚蠢!”
萧瑀微怒道:“你糊涂啊。”
“且不说太子那边如何交代,就问你,跟山东世家见面后,你待如何?”
“你怕是忘了李义府之事。”
陆敦信呐呐,急忙摆手。
“李义府一事,山东世家在背后所作所为,令人触目惊心。”
萧瑀沉声道:“那些寺庙的大和尚,鼓噪得这么大,转手就被朝廷给清算了。”
“被山东世家当成马前卒,你看他们的下场如何?”
“多少庙宇给取缔,多少和尚被砍头发配的。”
他顿了顿,想到李义府之事,引起的风波,就不寒而栗。
萧瑀很是清楚背后的风浪。
山东世家躲在背后,既是发难了,却片叶不沾身,全身而退。
根本没遭受到波及。
哪怕陛下与太子清楚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没有抓到把柄,也难以牵扯到他们。
只能说,要是聪明过头了,就要被人当枪使。
那些寺庙的和尚就是如此。
“你认为他们为何要想跟我们缓和关系?”
“他们无非就是想要让我们当急先锋。”
萧瑀道:“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件工具,为他们谋取利益罢了。”
“否则,他们会放低姿态?”
“李义府一事的下场,你想在我们身上重演?”
陆敦信摇头,忧心道:“那眼下该如何办?”
“税务司在行动,已经开始在清查了。”
萧瑀抿了一口茶,道:“不用慌,暂时保持现在的势态,在太子没有明确态度之前,我们不能冲在前面。”
“也不能过分了。”
“江南还远着呢。”
“天塌了有大头顶着,我们先静观其变,待时而动。”
他还不相信了,山东世家比他们更庞大的体量与利益,会比他们坐得住。
从对方找上门来,就知道他们着急了。
……
“你怎么想着来我府上了?”
李靖淡淡的问道。
“我来还不行了?”
李孝恭不爽道:“好酒不要,好菜美人给我备好了。”
李靖嘴角一抽,当这是你府上啊。
虽然他比李孝恭大,但当年在他手下当过副将,算是老上级。
两人就这么坐着,也不开口。
李靖吃着茶,看谁熬不住先说话的。
“我说你这老东西,怎么不问问我来干什么?”
李孝恭叫道。
“你想说肯定会说,我问了你不说,也没意思。”李靖道。
“老东西!”